清宁轻叹一声,道:“若能如殿下这般超脱,我也希望能寻一处静地,远离尘嚣。”
司狩闻言,眉头微挑。
“静地非寻,心静自成。”他缓缓道,“你心中有纷扰,即便身处深山老林,也难以真正静心。”
清宁默然,她知道瑜王说得有道理。
但她放不下的,不仅仅是那些身外之物,更是心中的怨恨与不甘。
苏远和龙灵年虽然暂时吃瘪,但在剧情的自我修正之下,尤其是龙灵年,他们总有再次扬眉吐气的一天。
她光是想到这一幕就觉得气恼。
母亲和自己的仇还没有报完,她总是记挂着此事。
她也不愿意看见事情最终走向书中的结局——
瑜王爱上龙灵年,为她倾尽一切,甘愿成为她攀向更高处的垫脚石。
凝华郡主与龙灵年不睦,被爱上龙灵年的世子,她的亲哥哥送去偏远的庄子,默默死去。
缪夫人被爱上龙灵年的丈夫,她的亲生儿子们逼到绝境,不得不壮烈自尽,为她的女儿们换取一条生路。
原书里,这样一个个走向悲剧的女人太多了。
他们尚且是权贵之家,而更多的平头百姓,甚至没能见到龙灵年一面,就被卷入了战争的漩涡之中。
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清宁放不下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静不下来。
“我每天一睁眼,想着的就是怎么谋划,”清宁叹了口气,“我没有诸葛之智谋,我只好多想多算。”
她说:“我确实静不下心,但是我又觉得,或许这样凭借自己的努力,让仇人付出代价,让自己一点点变得更好,才是更适合我的路。”
每当她获得成功时,她也会由衷地感到快乐。
司狩看着她,露出一点笑容:“确实,能为自己谋划,也是极好的方式。”
他与她相对而坐:“那么,你的计划想好了吗?”
“想好了。”清宁点点头,“三日后,我将正式搬出苏府,搬到母亲留给我的院子里。”
“至于具体的计划,还需要殿下助我一臂之力,”清宁冲他眨了眨眼,“您听我细细说……”
……
……
……
三日之后
苏府
来的人除了清宁邀请的凝华郡主和缪夫人,还有苏远请来的同僚们。
那帮人一看清宁露面,就忍不住义愤填膺地指责起她这个“不孝女”了。
有人冷哼一声:“你还真有脸出现啊?”
“是啊,她还真敢分家。”
“你以为分家就能了事吗?你亲爹被你气得病倒在床上,你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分家?”
“简直就是个白眼狼,亏你爹当初那么疼你。”
面对众人的指责,清宁面无表情。
倒是凝华郡主看不下去了,她站了出来:“诸位,分家一事,是清宁和她父亲共同商议的结果,你们有何资格在此指责?至于她父亲病倒,那更是他自己的原因,关清宁什么事情?”
她有着郡主的头衔,旁人自然不敢攻击她,依旧将火力聚集在清宁身上。
“郡主,你有所不知,这丫头啊,就是个没良心的。她父亲辛辛苦苦将她养大,她倒是好,长大了就要分家,一点都不知道孝顺。”一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孝顺?”凝华郡主冷笑一声,“她父亲是怎么对她的,你们难道不清楚吗?若真是孝顺,那也得有个值得孝顺的父亲才行!”
“郡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人不满地质问道。
凝华郡主迎上他们的目光:“你们若是真有心,就应该去劝劝她的父亲,而不是在这里指责她。”
就在这时,苏远终于被陆金月扶着露面了。
他一副虚弱的模样,时不时低头咳嗽几声,艰难地一步步走着。
此番模样,立刻引燃了他那些同僚们心中,那名为“正义”的引线,他们立刻又开始再次炮轰清宁——
“清宁,你看看你父亲都成什么样了,你还有脸分家吗?”
“简直大不孝啊!”
“真是白养你了!”
清宁抬头,静静地望着那些所谓关心她父亲的人,眼中没有半分波动,只觉得可笑。
这时,苏远艰难地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声音虚弱道:“你们都别说了,是我答应与她分家的……她毕竟是我女儿,咳咳咳……”
好一招以退为进,成功让自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清宁冷笑一声,这就是她父亲,总是能让自己在众人面前显得那般无私而伟大。
凝华郡主看不过去,想要上前替清宁说话,却被清宁拉住了衣袖。
她朝凝华郡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随即上前几步,缓缓开口
:“父亲,你这是在暗示别人,是我逼你分家的吗?”
苏远一愣,他没想到清宁会如此直接地质问他:“你,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何时这么说了?”
他那些同僚们见状,也纷纷开口:“你怎么说话呢?你爹都是为了你好啊!”
“是啊,你怎么能这么误会你爹呢?”
清宁冷笑一声,扫视了一圈众人,随后将目光落在苏远身上:“既然您说是为了我好,那不如就把您这些年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都一一还回来吧。”
说着,她拿出了账本。
苏远一看那熟悉的封面心就往下沉。
直到清宁翻开账本,大方地让众人传阅之后,他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为了防止他反噬,赵家其实也是留了一手的。
赵老爷夫妻专门留下了一个账本,里面清清楚楚记载了赵家的财物,并且写明是留给赵氏的,哪怕赵氏死亡,这些钱也是清宁的,和苏远没有半分关系。
但是……
苏远心中惊骇:这账本他明明让账房先生藏好了,清宁是怎么得到的?!
他心中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