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程氏和秦江站一块儿,指桑骂槐道:“我听闻老爷被小鬼吵得不得安宁,我可担心坏了,生怕老爷被某些仗势欺人的小鬼气出个好歹,这可不值当。”
清宁端起那杯隔夜冷茶,悠悠起身:“仗势欺人这个词说得好,那夫人可知道,我仗的是谁的势?”
秦江看见她身边那明晃晃的司狩就头大,赶紧拦住程氏:“夫人,别说了……”
程氏是个气性大的,一把推开秦江的手,蛮横道:“我偏要说!好好的一个女子,老大不小了不赶紧嫁人相夫教子,一天天在外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半点规矩也没有!”
清宁疑惑反问:“夫人何来相夫‘教子’一说?”
无后是程氏最为介怀的痛处,此刻被她嘲讽地踩上一脚,立刻就气得跳脚。
清宁却没给她发挥的机会,继续道:“更何况,我虽只是一个女主,却也是皇帝亲封的郡主。夫人一非诰命,二非官员,又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教呢?”
“你!”
“好了夫人!”秦江一把抓住她。
清宁说的确实是实话,也正是因为她的特殊性,导致就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憋着气见她。
另一边,秦海也急忙上前解围,颇为抱歉地看着清宁:“两位大人,让您二位见笑了。”
见两个向来顺着她的男人此刻如此反应,程氏更是要气炸了:“你们两个居然帮她!……”
然而,欲发作的她再一次被清宁打断。
清宁端着茶往外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回头:“对了,秦大人,若是您要是‘突然’想起什么线索,可一定要赶紧来找清宁。不然的话……”
她缓缓道:“这一次,我是自己上门的,下一次,恐怕就要带着侍卫来搜查秦府了。”
“还有,”她举起茶盏,“秦府的‘好茶’我怕是无福消受了,那这盏茶,就敬你们两个吧。”
她倾倒茶盏,一字洒在地上。
——这是敬死人的方式。
对着场内四人明显变黑的脸色,她手一松,让茶盏摔落在地。
然后轻轻拍拍手,从容转身离开。
出了秦府,司狩没忍住笑:“干得漂亮。”
“那是当然。”谈笑间,清宁也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这次秦府一行,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异常。
管家讲了一个鬼故事,但秦江听完后,却从一开始的恐惧变成了愤怒,异常的情绪说明他一定对这个故事有所了解,并且这个故事有问题。
从秦江那里并不好下手,而故事的主人公除了已死的绍府众人,其中的女主角让人存疑。
没有见到尸身,意味着下落不明。
也意味着,她有可能还活着。
清宁一边思考一边往大理寺去——她要去调查这名女子。
二人在马车上商量:“这名女子好找,茗楼应该很快就会有线索……只不过,你有没有发现一点?”
她说:“这秦江的态度有些过于傲慢了。”
……
……
……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鉴于清宁身边护卫薄弱,南楼又是他的左右手不能离开。
在清宁的建议下,司狩派了谢断孽来保护清宁。
数日后,谢断孽看着堆积如山的资料昏昏欲睡。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清宁能从那么多真假参半的资料中分出虚实,然后互相对比,综合判断,一点点剥丝抽茧,分析出一页又一页的内容。
另一边,清宁整理了一下手中的资料,起身道:“走吧,我们去秦府要人。”
“什么?”谢断孽一脸茫然地起身:“去秦府干什么?要什么人?”
清宁欲言又止,谢断孽抹了把脸:“算了走吧!你负责动脑子,我负责保护你。到时候谁敢动你,我毒死他们!”
“……好。”
……
……
……
熟悉的偏厅,熟悉的管家,熟悉的臭脸秦江。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管家黑着脸给清宁和谢断孽上了一杯新泡的热茶。
“本官是不是该庆幸一下,郡主大人虽然又是不请自来,但至少是在白天上门了。”秦江阴阳怪气道。
“我也很无奈,地位不够,没法在大理寺传召秦大人,只能自己上门要人了。”
“你,”秦江气得咬牙,“你又想干什么?要什么人?”
清宁直视他的双眼,吐出三个字:“贺玉妍。”
秦江神色微变:“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这人。”
清宁了然一笑,不紧不慢地拿出资料,开始一点点说道:“绍少爷带孤女回家的事情,不算什么隐秘,因此也不难查。”
“我很快就查到了这孤女名为贺玉妍,年方十八,与母亲一同居住于秋巷,随母姓。”
“两年前,她的母亲去世,她便独自一人居住,直到跟随绍少爷离开。”
“我听闻这个消息后,赶往秋巷,向邻居打听,发现了个有趣的消息。”
清宁抬头看着秦江愈发难看的神色,道:“有人曾经见过,有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悄悄去见这二人,恰巧,目睹这一切的人,还有着不错的画工。”
清宁从资料里抽出两张画着人物的纸,摊开:“秦大人,您瞧,这男人像不像您?至于这贺玉妍嘛,眉眼和您还真像啊。”
她莞尔道:“秦大人,这贺玉妍,是您的私生女吧?”
秦江手一抖,杯中的热水洒出半盏,烫红了手背,他却仿若未觉,只是死死盯着清宁。
清宁收起资料,从容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贺玉妍之所以能与绍少爷相识,恐怕还有您暗中推波助澜吧?”
“绍少爷不错,您也是个好父亲,暗中为女儿谋划了一条好出路。”
“可惜啊,谁也没想到,”清宁叹了口气,“那绍老爷夫妻竟狠心至此,要杀了贺玉妍。”
“等你收到消息时,你急匆匆赶去,幸运的是,贺玉妍命大,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