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着急?我以为要明天早上才走呢。纵生和颂雪他们那辆马车安顿好了吗?”
檀离一边给盛佩拿桃花酥在马车里的小桌子上放着一边说:“已经安顿好了,就在咱们马车前面,他们跟我们不走同一条路,但是王妃放心,派了守卫去盯着,不会出事。”
这是大祁不成文的规矩,若是人多要回去,那必然不能走同一条路,特别是他们这样有身份的人,怕在路上遇到埋伏全军覆没,所以要走两条路。
“那便好,他们二人年纪小,多派些人去守着,可千万别出了岔子。”
盛佩提着裙子上了马车,北桢也跟着上了马车,不过是坐在外头,檀离坐在里头。
盛佩掀开马车里面窗口的小帘子,往闲鹤居门口看,问坐在马车车槛上的北桢:“王爷有跟你说他在忙什么事吗?眼瞧着今天就要回去了,那些使臣们都走了,怎么就她一个人留在这?你也不帮帮他?”
北桢道:“王爷只让属下守着您。”
“我不需要你守着,他那件事要是难办你还是跟在他身边好了,我这儿也不会遇到什么事。”
北桢却道:“大宁境内我们暗桩很多,王爷在大宁办事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反倒是王妃这边需要属下好生守着,您是王爷的牵挂,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些照顾您的人,一个都逃不了干系,您就看在大家都不容易的份上,让属下好生守着您吧,这也是王爷的命令。”
“行,我也不为难你。若是他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属下明白,王爷只要传消息给属下,属下第一时间告诉你。”
盛佩这颗心总是悬着,听了北桢的话才稍微放下一些,这谢怀归到时间了不回去,非要留在这大宁也不知道捣鼓些什么事儿,那谢怀隆他活得好好的还没死呢,什么事情非要他留在这儿?
檀离轻轻地拍盛佩的肩膀:“王妃就放心吧,王爷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分寸,还要留在这儿,必然是有要事要做,等做完了自然就回去了,您就先跟着我们一块儿先回去等消息便是了,不会出事的。”
盛佩微微点头:“嗯,一定不会出事的。”
她有些害怕,本以为宁皇现在该是投鼠忌器的时候,可偏偏宫宴里宁皇最后说那句话的笑容让她有些毛骨悚然,总觉得风雨欲来大厦将倾,在这种时候她怎么能够放心谢怀归留在大宁?
可事到如今也没办法,谢怀归的想法也不会因为她而左右,更何况,离开大宁皇宫之后,她就没有见过谢怀归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谢怀归一面。
就算是有什么想说的,也找不着人说。
马车开始走了,走出宁安城门的时候,风吹开了小窗口的帘子,让盛佩看见了在离城门不远处站着的李蔓枝,李蔓枝看见她的脸露出来,冲她招手:“佩佩!帮我跟你姐姐带句话——我希望她能够在那边过得好,不必牵挂我,我会过的很好。”
盛佩回应:“知道了,我一定会只字不漏带给嫡姐。”
李蔓枝看着两辆马车离开宁安城,此时感觉到了一阵空虚,她真的失去了所有能够说上几句话的朋友。
若不是父皇,若不是这该死的长公主位分……
“长公主……”
“本宫没事,我们就送到这儿吧……今天本宫出宫的事你们都把嘴给本宫闭严实了,若是让本宫知道谁同父皇说了一个字,本宫必然不会放过他。”
出城后,盛佩便有些昏昏欲睡,夜深了,她有些熬不住。
“王妃……小姐,我们出门在外,此去大祁路途遥远,中途还得歇脚,奴婢就先称呼您为小姐,以免节外生枝。”
“你们商量好就是了,我有些困了……”
“奴婢给您带了个小枕,拿出来了,您歇着吧。出了什么事儿还有奴婢和北桢担着呢。”
盛佩实在熬不动,好在这特制的马车大,容得下她睡一觉。
檀离看着盛佩闭上眼,把车帘子掀开了一个小角,小声地对北桢说道:“走得平稳些,小姐已经睡下了。”
“好,夜里风大,把带着的那件大氅给小姐披在身上,别让小姐冷着了。”
檀离点头:“我知道。”
*
外头照进来的光有些晃闭着的眼,盛佩挣扎着睁开眼,看见檀离正吹着一碗粥,见她醒了,道:“奴婢刚从下头买上来的粥,小姐先喝点吧,等午时我们去找间客栈歇歇脚。”
“你和北桢吃过了吗?”
“我们吃过了,奴婢见小姐一直没醒,想让您多休息一会儿就没叫您,刚才奴婢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下去买了一小碗粥,正好小姐您醒了,这还是热腾腾的呢。”
盛佩坐起来,把盖在自己身上的大氅放在一边,北桢从外面探了个头进来,道:“我们再走个两天就到祁京城了,还得委屈委屈小姐。”
“这有什么可委屈我的,你们别光顾着照看我,我身子没那么娇贵,也不是从小娇惯着长大的,这算什么苦啊?”
她而是吃的苦可比现在多得多。
“这是我们该做的事,奴婢估摸着今晚就能出大宁国边境了,等明日到了大祁境内,咱们再歇一晚上,总不好让小姐一直睡在马车里。北桢,你觉得呢?”
“到大祁了随便找个城池歇一晚上就是,这长途跋涉咱们是无所谓,还是得顾及小姐的身子,属下将马车停一停,小姐先喝粥吧。”
盛佩接过檀离手里的粥一口一口吃起来,味道不错,温度也适中,檀离和北桢在照顾她的事情上倒是花了心思的。
“哥哥,哥哥行行好,我跟妹妹已经有两三天没吃上饭了,球球哥哥救我妹妹一命吧!求求哥哥了……”
盛佩正喝着粥呢,就听见外面熙熙嚷嚷的,最清晰的就是一道脆生生的孩子声音,她放下手里还剩着一小碗的粥,不顾檀离的阻拦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人。
这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男孩子,他的手里牵着一个女孩,女孩只有四五岁大,他们身上穿的衣裳都破了洞,缝缝补补的,脏兮兮的,大约是近几个月失去了父母的庇护,这男孩作为哥哥,只能带着妹妹一直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