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纵使两人到最后闹得几乎离契,被他拦腰强行抱回来之时也会满眼怒意地看着他。 可现在呢,那一双眼里毫无波澜。 爱没有,恨没有。 宛如繁星般璀璨的眼,冰冷无情的几乎将他溺毙 ,浑身都渗进了那股寒意。 “阿黎……” “回来了一部分。” 两道声音齐齐响起。 晏行寂愣住。 司黎盯着他的眼:“沧溟镜替我重塑了一丝心脉,我能感知到些微的情绪。” 她抿着唇继续道:“我……不想回青霄剑宗,我现在是司黎,不想再跟阿黎扯上关系。” “师兄师伯们……劳烦替我转告,当我死了吧,雾玉崖我也不想要,那里太冷了。” “晏行寂,我想等事情结束后去看看这大江南北,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有很多东西对我来说远比大道重要,我想到处走走看看,走累了便找个地方定居吧。” 晏行寂狠狠闭了闭眼,握着她手腕的手缓缓松开。 司黎借此离开他的范围。 她看着那长睫轻颤的青年,垂在一旁的手缓缓捏紧。 “晏行寂,这世间比青霄剑宗繁华的地方多了去了,你以后也不要整日拘在浮屠川和雾玉崖,多出去游历游历,四处看看,年纪轻轻的不要活得跟个老古板一样,若不知道去哪里玩可以来问我。” “我……我不确定自己的心回来后还会不会爱人,我已经不是三百年前的那个小女修了,这些年我见过许多人许多事,心境不复当初,对你或许……并不会再有曾经那般炙热的感情,不是你的错。” 她也只能这般解释。 司黎安慰他:“晏行寂,别想太多了,浮屠川危在旦夕,不是儿女私情的时候。” 晏行寂怔然看着她,忽地想起了三百年前他们出任务除魔之时。 彼时的他不耐地推开司黎抱着他臂弯的手,也是这般态度:“现在是除魔,不是儿女私情的时候。” 此时三百年后,是她推开了他:“浮屠川危在旦夕,不是儿女私情的时候。” 其实阿黎比他要好上许多,不是吗? 她说不爱就是不爱,会一直大步向前走,永远清醒独立追随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有他还停留在原地任凭执念缠身,道心尽毁,被情爱所困毫无长进。 越活越回去。 “晏行寂,天色晚了,回去休息吧。” 司黎顿了一瞬,抬手示意了下手中已空的油纸:“板栗很甜,你回去吧,早些休息,晚安。”。” 晏行寂视线虚幻,心口处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脖颈处的皮肤下蠕动着的奇怪东西一点点往心脉而去。 司黎不看那呆愣在原地的青年,转身朝屋内走去。 屋门被关上,唯有晏行寂还在院里。 晏行寂视线虚幻,心口处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脖颈处的皮肤下蠕动着的奇怪东西一点点往心脉而去。 他愣了许久,看向紧闭的屋门。 殿内昏暗,她应当是歇下了。 青年垂下眸子,一颗晶莹的泪水顺着鼻梁滑落,在地上晕出浓墨,垂在一旁的手攥紧,四周昏暗无光,他一张脸晦 涩不明。 *** 在司黎他们进幽冥鬼域之前,妖域便已经着手开始布防,防守严密,以应对突发的异况。 而自那日起司黎已经半月未曾见过晏行寂,听妖王说他在疗伤。 她在那一瞬间顿住,喉口有些发梗,心口处些许郁闷。 此时,司黎回过神来之时,周遭的景色熟悉,俨然快走到了晏行寂的住处。 她竟莫名其妙下意识顺着这条路走。 她抿了抿唇,正要转身离开,眸光瞥到远处走来的一抹身影。 黑衣人身影高大挺拔,腰间别着一柄短棍,通体漆黑,几乎与衣衫融为一体。 那是风珩,是妖王身边的侍卫长,跟随着妖王已经一千多年,整个妖域上下格外敬重他。 司黎在瞬间便掩盖了自己的气息,躲闪到一旁的树后。 有些不对劲,风珩为人是格外温润知礼的,虽然外貌凌厉,但性格完全就是老好人,司黎来到妖域这些日子与他打了不少次交道。 而不是现在这副冷着脸,眉眼间毫无温度的模样。 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司黎实在有些认不出来。 风珩站在湖边,背对着她,司黎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见他看着那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拧着眉躲在暗处看他,风珩周身的气压有些低沉,只是一个背影也能看出来情绪似乎有些问题。 风珩怎么了? 远处的鸟群从上空飞过,叽喳的声音有些吵闹,是群尚未开智的寻常鸟类。 风珩好似并未感知到那群鸟类的叫声,依旧站在那里看着平静的湖面。 突然,一只通体银白的鸟俯冲下来从他身边划过,翅膀处突出的利羽在刹那间将风珩的衣衫划破。 司黎便亲眼见到,那划伤风珩的白鸟被定格在虚空中,翅膀扑腾着想要挣扎。 风珩转过身来,昔日和善的面容上是鬼魅般的杀意,眸底猩红滚烫。 他微微歪头,那白鸟顿时炸开,化为一滩血肉,随风消散在虚空之中。 随后远处早已飞出一段距离的鸟群被强大的灵力定格,漫天血雨落下,纷乱的鸟叫声顿时消失。 司黎不可置信地看过去,风珩一身黑衣在风中猎猎作响,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肩膀上方才被那白鸟蹭过的地方,眼眸却还看着虚空中落下的血雨,唇角甚至带着笑意,像是在欣赏一场华丽荒诞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