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眼前的青年,他对上她的目光后忽地低下了头,不敢与她对视。 她无奈叹了口气。 晏行寂成神十万年来从未行差踏错过,他是她最忠诚的部下,是如今唯一还每月都来神殿拜祭的人,以她的名义屡次出战魔域,屡战屡胜。 她不能看着他死。 罢了,日后再看吧,左右现在她在,晏行寂便死不了。 夜色已经深透,今日太累了。 她起身朝卧殿走去,裙摆拖曳在地。 可身后迟迟没有传来脚步。 司黎回头,晏行寂依旧站在那里看着她。 “你不过来吗?” “……殿下,这不合礼……” “为何不合礼?” “我……伏寒不敢造次。” “我们 是仙侣,你也不可离我太远,进来吧。” 她不理会他的话,转身进入卧殿。 离她稍远,神魂上边传来一股撕扯的剧痛。 是双生契,他离开了安全范围。 晏行寂笑了笑,眸底的晦暗加深,朝司黎离开的方向追去。 他进入内殿的时候少女已经脱去神袍,只穿着一身内衫,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掩盖在宽大袍服下的身躯一览无遗。 “殿下……” 司黎回首看他,觉得他好像有些奇怪,胸口处起伏距离,脖颈上一根根青筋在横跳。 她慌忙来到他身前,探向他的手腕,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没事便好,休息吧。” 她转身朝床榻而去。 晏行寂垂下头,将微颤的手掩在袍服下。 整个殿内都是她身上的清香,像是要将他迷醉一般,空前的渴望几乎吞没他。 “伏寒,将灯灭了上来休息。” 她盖上薄被,长睫盖住眼帘入定。 晏行寂站了好久,久到司黎已经入定颇深,他才挪动双脚去灭了灯。 他脱去外袍,小心翼翼掀开薄被躺下,鼻息间少女的清香便越发浓重,将他牢牢包围。 心跳忽地快了几分,随后越来越快,像是要冲破胸腔。 他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女子。 其实床榻很大,司黎所躺下的地方靠里,两人之间相隔很远。 可这是他第一次与她合枕共眠。 他清楚地知道她是什么性格。 虽神力强大,心怀天下,但生性纯粹懵懂,论心眼这神界任何一人都比她多。 她不懂男女有别,无人教过她。 也不懂什么叫爱恨,也无人告诉她。 自小一个人在神殿,几十万年来鲜少出殿,纯净的像是一张白纸。 若不是她是神女,恐怕要被骗上数次了。 可是,他是这神界心机最深的一人,偏生也是图谋她最多的一人。 司黎的气息规律,已经进入深度入定,她太过放心他了,对他没有一丝设防。 也多亏了她的不设防和信任,他才能一点点实施自己的计划。 他从不会在其他事情上算计她,他永远会是她最忠诚的部下,为她生,为她死。 但晏行寂这人从小就执拗,想要什么便一定要得到。 而他想要的只有她。 也只会在这件事上算计她。 论心机,司黎不是他的对手。 晏行寂朝她缓缓靠近,将她揽入怀中。 即使隔着衣衫,但她入怀的那一刻,他的身躯还是忍不住颤抖,呼吸一重,心跳剧烈。 “阿黎……” 他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叫了她的闺名。 这可真是……太要命了。 少年时期就图谋的人,终于在这一刻拥入怀中。 他闭上眼,抱着怀中的少女。 *** 司黎依旧在一早便结束了入定,方睁开眼,身旁的人还未睡醒。 他离她很远,几乎睡在床边,身子板正。 离她那么远,就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司黎起身方要越过他,青年便睁开了眼。 她坐着,他躺着,双目相对。 “殿下……” “醒了?” 青年混沌的视线清明,慌忙起身下榻,恭敬垂下头。 “殿下,是伏寒唐突了。” 司黎无奈起身,刚要伸手去拿神袍,修长的手接过那袍服递了过来。 她也毫不客气接过,一件件穿上衣衫。 晏行寂始终站在她身后,司黎穿戴好后,一回首便看见他低眉顺目的模样。 “伏寒,穿衣与我出来。” “是。” 她引着他来到后殿,入目是满屋的古籍,空气中尽是腐朽的气息。 “这里是神殿的秘籍存放之地,我万年都未来过,今日来看看要如何为你重塑神骨,也不知有没有法子。” “……劳烦殿下了。” 司黎一排排翻看着古籍,那些荡了灰尘的书籍昭示着这间密室的久远。 角落里的人神色一点点幽暗。 他倒是不知道这里还有间密室,这些古籍……他没有看过。 若真的还有重塑神骨的法子…… 晏行寂上前来,“我与殿下一起。” 少女头也不抬:“好。” 两人又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也只看了半排。 这些古籍的文字久远,有些书已经被磨损许多,导致字迹也看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