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轻轻嗯了声:“高小佳,她怎么也来了。”
“妈妈作家,爸爸老总,高考走的艺考,成绩还行,和我合作的底资有个三分之一,但想象力和创造力......不知道随不随她妈。”
“还有一个,”黄岩轻顿:“舒语蝶,从小学水彩和国画的,素描略懂,自学板绘,画手名叫蝶语。”
“老公,帮我查查这名。”
“王主管刚也说了,只有她一个人站出来质疑面试的事,这点也不错。”
毕竟连自己利益都不考虑的人,怎么能干创业这一行?
“妈妈舞蹈老师,爸爸工程师,Z大在读。”黄岩简短评价:“脑子不错。”
舒语蝶的资料密密麻麻几页,她继续翻过一页,眉头微微一皱。
“嘶......父母离异啊。”
“可惜了。”
*
——叮铃铃铃铃铃。
下课铃响,午休时间结束,高二教学楼方向逐渐响起闹声。
还未真正迈入高三,广大男生们保留着最后一点爱好,纷纷抱着篮球往篮球场窜。
沉寂的高三七班里,夏聚扭着脖子站起,将椅子推回原位,仔细端详这张课桌和四周脚底的大理石地板,仿佛能看见昔日自己和舒语蝶的影子,还在这块小地方打打闹闹。
虚影重叠又转瞬破碎。
毕竟不久前,还跟他说了谢谢。
一朝回到解放前。
轻飘的叹息声很缓,夏聚退了一步,无奈的心情促使他伸手想揉一把头发。
指节在触摸到发尖时突然顿下,夏聚看见了一些熟悉又陌生的东西。
曾经舒语蝶的课桌旁,形状熟悉的贴纸黏在右下角,蓝白色,两个圈,沾上了一点灰黑痕迹。
不同于上次在笔记本电脑背面看见的,这一份,写过两字人名。
笔迹模模糊糊,四分之三的笔墨都随时间褪去,但这确实是舒语蝶的笔迹。
指尖被主人掐得微红,慢慢在贴纸残存的笔迹上摩挲,夏聚站在原地看不清,扣边慢慢撕下来,又生怕它从中间断开。
时隔多年,笔尖和他的指尖突然有了短暂重合。
陈老师高亮的嗓音突然在门口冒出:“夏聚你蹲那干嘛呢?!”
撕啦。
贴纸从中间裂开了。
夏聚:“.......”
呼吸仿佛停滞,心脏徒然狂跳,夏聚低头努力辨认,手里的贴纸依稀是一个模糊的字,看不清。
“.......”
“呐,舒语蝶的笔记本,好像是错题集。”本子往夏聚后背一拍。
本子是淡绿色,印着浅白的cos函数曲线,夏聚顺手接过。
陈老师补充说:“快上课了,趁这个时间准备准备,想想稿子,一会儿上台激励你的学弟学妹们。”
时间过于仓促,小秘密坚决不能被人发现,夏聚眼疾手快把那半张贴纸揣进了裤兜。
接过笔记本跟着老陈走出七班,在临踏出门口的那一步,夏聚回头望了最后一眼,随手带上了门。
就像铁盒上锁,临门一脚般错过,缝隙般打开的答案重新回归黑暗。
夏聚跟在老陈身后,听他慢慢絮叨。
教务处陈主任常年任教数学,带了这届八班整整一年,想在升上高三的节点,激发孩子们奋发向上的好心态,准备迎接好痛苦又漫长的一年。
本想找两个人一起来,但舒语蝶没时间,夏聚一个人也能凑合顶着用。
“讲台边上这个男生看见了吗,”陈老师站在办公室,指着电脑上定时监控的画面:“他是个皮猴,他要是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你不用太理他。”
“只管说你自己的就行。”
刚冷静下来,夏聚尚在分神,随意点点头,应了声。
夏聚从七班出来就一直是这副失魂落魄的表情,老陈狐疑盯着他的眼睛,半分钟没动。
柿子要挑软地捏,肋骨要选软地砍。
老陈笑笑,抓住了夏聚手里紧捏着的笔记本。
这个动作极其轻微,夏聚机警地抬眼,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小聚啊,”陈老师笑问,颇有一副逢年过节老一辈八卦的神情:“你和小舒的关系还跟以前一样好啊?”
能知道人家哪天去哪干嘛,精确到几点到几点。
这能不得比以前还好?
“........”夏聚:“也就那样。”
好奇的笑还没落下,老陈长哦了一声,“那我刚刚跟你说什么了,你再重复一遍。”
可能对老陈教自己那段的两年时光印象太深,就那一秒,夏聚身临其境回了学生时代。
夏聚背手,把本子往后藏,坦诚道:“我没听。”
半分钟后,夏聚空手到了高二八班门口,进门前不动声色看了眼老陈手里的笔记本。
老陈用口型说:“你什么时候讲完,我就什么时候还你。”
........
午后的日光从前门照进教室。
炎炎夏日,棱角分明的高个帅哥,不惧炎热穿着白色外套,逆光进门,在埋头苦读的学生时代,梦幻得像灰姑娘重生成芭比娃娃,正常人想都不敢想。
夏聚刚踏进一步,原本安静的教室窸窣的声音响起,有的后排女生自以为很守规矩,开始偷笑,安静地传纸条。
激动且沉默地传递着‘你们快看!’的眼神。
夏聚选择无视,从容站上讲台:“同学们好。”
讲台边的皮猴带头:“学长好!”
底下一片应声。
激励学弟学妹这种事,班主任两头互通消息很正常。
夏聚笑着点头应下,而皮猴在底下异常活跃:“学长学长!我觉得我们可以先简单聊聊,深入一下感情。”
大概是怕帅气学长火速委婉拒绝,他立马补充:“这样大家才更听得进去!”
耗时长小妙招,夏聚心知肚明,但也确实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