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解药消除了神经失控的无措,但残破的衣衫让她不敢贸然行动。
她不着痕迹地扯了扯胸前的鲛纱,“慕轩老师,我要换一下衣服。”
“好。”人鱼应着,随即想到什么,从空间戒中拿出一件鲛纱织就的衣物,怀念又期待的摩挲了一番。见衣物完好才欢颜地递给阮檬,似乎忘记鲛纱此物可保千年不腐。
“老师……不是,慕轩……慕轩老师。”
阮檬在人鱼下意识的蹙眉中改口,挥手从空间戒中拿出赫维尔为她准备换洗的另一件校服,衣物散落的瞬间露出衣角内侧小老虎的刺绣图案。
“我有的,怎么好意思用您的,就是……就是请您回避一下。”
人鱼美艳的脸染上失落,伸向阮檬面前的手臂微微颤抖,眼里满是倔强与控诉,良久才开口道。
“都是雄兽为何要回避?何况不是训练日,药园也没那么多规矩。拿给你的东西怎能有收回的道理?”
他就保持这姿势,大有不接决不罢休的气势。
阮檬无力反驳,只得硬着头皮接过。
鲛纱冰凉的触感沾惹指尖,不同于身上披裹的半成品轻若无物,手中的衣物是略有分量的。
用手轻轻摩挲,阮檬发现其中的玄妙。这件衣物上缀着颗颗靛青色鲛珠,层层烟青色鲛纱掩盖之下的是密密细鳞连结而成的软甲,任谁也无法想到这竟是一件刚柔并济的珍品。
“好漂亮!摸起来也很舒服。”
“这太贵重了……”阮檬迟疑地望向慕轩,后者满不在乎的轻笑。
“不过寻常物罢了,你若喜欢,还能有很多。”
慕轩看到阮檬眼中不加掩饰的赞叹,心中雀跃万分。
珍藏多年的礼物兜兜转转终于送给了心尖上的爱人。
按照鲛人族的传统,他于分化前夕为心上人织鲛纱裁新衣,这衣服本该在分化典礼上当众送给阿阮的。
只可惜……那场变故。
哀伤漫上鲛人蓝紫色的眼,冲淡了刚才的喜悦。慕轩重整思绪,示意阮檬换上新衣看看,眼神满含认真与期待,丝毫没有回避离开的意思。
阮檬无奈,默默收回了赫维尔为她缝制的校服,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换上慕轩给的那件。多亏赫维尔足够细心谨慎,在来报道前为她准备了束胸,面对此类情况仍有回转余地。
鲛纱上身有着难以言喻的轻柔与舒适,像被一团薄雾包裹,轻盈地仿佛能飘起来,不愧是高端货。
阮檬忍不住伸开双臂抻了抻腰,又前弓步压了压腿,鲛纱与藏于其下的鳞甲以极柔和的弧度贴合在身上,在灯光下折射出斑斓的蓝紫色光芒。
先前只拿在手里并未看出鲛纱中隐藏的纹路,如今穿在身上,可以看出鲛纱织就疏密程度不同形成如烟如雾般隐隐绰绰的暗蓝色花朵,在光影浮动间摇曳晃动,洁白的鲛珠点缀在不同层次的鲛纱间,如同朝露乍现、晶莹圣洁。
初到首都星时,赫维尔也曾带她逛过街,以雄兽的身份不方便试穿,但光看着就大致了解些。星际时代的衣服材质多种多样,品牌店中不乏有飘逸优雅、轻盈可爱的,只是都不及这件做工精致。
可见设计者的用心。
想到此处,阮檬忍不住看向慕轩。忽然发现他身着的鲛纱长袍与这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暗色花朵烟烟袅袅,朦胧神秘,像是深渊中攀援而上的并蒂莲。
慕轩见她看向自己,冲着鲛纱上的花纹发呆,不禁莞尔一笑,清冷的声音也染上了些许温度。
“这是深渊之吻,是我家乡独有的一种攀援植物。生长于寒冷幽暗的深渊,雌雄双株缠绕盘旋攀援而上,在光能够抵达的地方同时开出洁白的花。 ”
“这花有很圣洁的花语,深情的拥抱,无尽的爱意。是我们鲛人族幻化前虔诚祭拜才可摘取的珍贵花朵。”
不知想到什么,慕轩的笑意带着凄凉与缱绻,似乎陷入并不美好的久远回忆中。
“裁制这件衣服时我还小,改了又改总是不满意。”
“我是鲛王的孩子啊,我的幻化礼必须比其他同族都盛大夺目。”
“那时我气得自己直哭,改了继续哭,哭了继续改……后来就连那些攒下的鲛珠也被我加了上来。我希望它能传达我的喜怒哀乐,能传递我情真意切的心意。”
如今我希望它能诉说我的辗转多年思念与悔恨。
慕轩喉头发紧,最后的话语在心中默默诉说,他不能将汇聚心中的委屈变成压力去桎梏什么都不记得的阿阮。
浓密而卷曲的蓝紫色长发铺散在鲛纱上,影影绰绰融为一体,仿佛深渊之吻的藤蔓穿破次元将他紧紧包裹缠绕,而他徜徉在记忆的哀伤中不得救赎。
“慕轩老师,这件衣服包含着您很痛苦的记忆吗?”阮檬咬了咬唇,纠结如何脱下来还回去,这件衣服对于慕轩一定有非凡的意义,如今穿在身上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相比于这样莫名其妙的深情,她更喜欢赫维尔那样默默付出少言寡语的样子。
“不是的。”慕轩急忙摇头,蓝紫色晶莹的眸追逐着阮檬的眼神,像一汪清澈的泉洗涤对方所有烦躁。
“回忆只是我自己的,衣服你安心收着,绝对不会给你带来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