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胤站在床边,目光冷然地望向床上的皇后。
皇后闭着眼脸色潮红,身子扭动,朱唇微启,不时发出一声似痛苦似欢愉的呻吟。
待她消停下来,赵承胤才上床躺下,与她中间隔了有一人的距离。
皇后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没人了。
她摸着腹部,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薛嬷嬷走进来,“娘娘醒了?”
“陛下几时走的?”
“辰时走的。”
薛嬷嬷神情严肃说道:“娘娘,王昭容恐怕有孕了。”
“什么?!”
皇后霍然抬首,目光凌厉。
“小卓子打探来消息,王昭容近日喜酸,月事带也很久没换过了。”
皇后沉思,声音冷冽,“瞒得倒是挺紧,只怕时日不短了。”
她沉默片刻,嘴边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让人去通禀王昭容,本宫下午请她听戏。”
松鹤亭。
王昭容缓缓走来,俯身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坐吧。”
皇后面上蕴着笑意。
王昭容坐下,感叹道:“倚靠着波光粼粼的翠华湖,吹着清风听戏曲儿,果然惬意。”
皇后神秘一笑,“还差样东西?”
王昭容愣住。
唤夏端上茶点。
“再配上这美味的茶点就完美无缺了。”
王昭容失笑:“娘娘说的极是。”
皇后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这黑芝麻杏仁酥饼味道不错,王昭容尝尝。”
王昭容含笑点头,拿起一块酥饼送到嘴边,“呕——”
“王昭容这是怎么了?”
皇后一惊,语露关怀问道。
“臣妾没事。”
王昭容捂住嘴,努力压下心里的恶心。
“那妹妹快尝尝吧,这酥皮是用猪油做的,又酥又香。”
在皇后的殷切目光下,王昭容深呼一口气,将酥饼塞进嘴里,“呕——”
王昭容满眼泪花,吐了一地污秽。
“快去请御医!”
皇后扶住王昭容,声音急迫。
“娘娘!”
王昭容按住她的胳膊,“臣妾没事,不用请御医,呕——”
话没说完又吐个不停,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来。
王昭容脱力一般靠在银心身上。
“你究竟是哪里不舒服?为何不让本宫去请御医?”
“臣妾、臣妾……”
王昭容对上皇后冰冷的眼神,哑然失声。
皇后的声音不容置疑,“来人,去请御医来给王昭容瞧瞧!”
“娘娘!”
王昭容颤悠悠起身跪下,面色惨白道:“臣妾……臣妾应该是有喜了。”
皇后一愣,继而脸上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这是好事啊!为何要瞒着?”
“时日还未满三个月,臣妾想等胎像稳固了再说,免得空欢喜一场。”
“你的考量不无道理。”皇后笑盈盈说道,“银心,还不快扶你家小主起来。”
王昭容被银心搀扶着坐下,炎炎夏日里,却觉得手脚冰凉。
凉亭里安静下来,只有那戏曲咿咿呀呀地唱着。
“妹妹很热么?怎么额头出了这么多的汗?”
皇后关心道。
王昭容魂不守舍,听到伶人唱到那句“识时务者为俊杰”,猛然回神。
“娘娘……”
王昭容嘴唇嗫嚅了几下,艰难说道:“还请娘娘庇佑,臣妾若能安然生下这个孩子,日后定唯娘娘马首是瞻。”
默了片刻,皇后缓缓笑开,“妹妹福泽深厚,当然能再为皇上喜添一子。皇上膝下只有大皇子一个孩子,未免太单薄了些。”
“臣妾多谢娘娘厚爱。”
“都是姐妹,客气什么?听戏吧。”
“是。”
王昭容扯出一抹僵硬笑容,浑浑噩噩地再听不进去半个字。
只有皇后眉目舒展,手指惬意地打着拍子。
……
“春喜,随我去莲花池转转。”
沈幼梨和春喜两人驻足在荷花池前,沈幼梨笑道:“之前高姐姐不是还说羡慕我这里有荷花可赏吗?不如摘两朵荷花送去给她?”
春喜颔首,又提议:“娘娘,也摘两个莲蓬吧?”
“好啊。”
沈幼梨忍俊不禁,“莲子去火,也给高姐姐带一枝。”
两人带着荷花走到汀兰水榭附近,清亮悠扬的琵琶声隐隐传来。
“娘娘,是皇上和卫宝林。”
沈幼梨抬眸望去,正巧和赵承胤的视线对上。
她抿了抿唇角,带着春喜上前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卫宝林的手一顿,“叮”的一声,丝弦断了,她低呼一声。
赵承胤闻声看去,举起她的手,“手割破了?李明德,叫御医来。”
“陛下,只是破了层皮,不碍事的。”卫宝林语气温柔,又提醒道:“您还没叫贤妃姐姐起来呢。”
“贤妃起来吧。”
赵承胤望向沈幼梨,眸色看不出任何情绪。
“多谢陛下。”
沈幼梨声音清凌凌的,“臣妾不打扰陛下和卫宝林了,先行告退。”
赵承胤盯着她白净的脸庞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臣妾摘了两朵荷花要去送给高姐姐。”
卫宝林看到春喜手中的荷花,眼眸一亮,“陛下,臣妾都能闻到幽幽的荷花香呢。”
随即她面上略带赧然,柔声开口:“贤妃姐姐,妹妹自小便喜爱荷花,不知姐姐可否割爱一朵给妹妹?”
沈幼梨眸色一冷,脸上却晕开一抹明艳的笑容,“妹妹闺名青栀,姐姐还以为妹妹喜欢的是栀子花呢。莲花池里有好多荷花,妹妹若喜欢,让人去摘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