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梨醒来的时候,赵承胤已经走了,她发了会呆才起身下床。
用完早膳,高淑妃走了进来。
沈幼梨面上一喜,迎过去,“姐姐!”
高淑妃握住她的手,“可好些了?”
沈幼梨点头,“已经退热了,只是身子还有些酸痛无力。”
高淑妃拉着她坐下,“你此番受到惊吓,当好生将养才是。”
“还要多谢姐姐舍身相救。”沈幼梨神色动容,“姐姐大恩,妹妹铭记于心。”
“瞧你这话说得见外不是。”
高淑妃嗔她一眼,“可惜我力气太小,幸好侍卫及时赶到,不然……”
后面的话音消弭在唇齿间,她秀眉微耸,“你当时可是没有站稳才跌进了湖里?”
沈幼梨眼中的温度冷了下来,“是有人在背后撞了我。”
高淑妃一惊,“是谁?”
“王昭容。”
沈幼梨面无表情,“我虽看不到人,但闻得到她身上的味道。王昭容从前喜欢浓郁的绮罗香,但近一个月可能因为有孕的缘故,身上的味道变成了清雅的沉水香。”
高淑妃感叹:“原先只以为她喜欢左右逢源,想不到她竟如此狠毒。”
沈幼梨唇角扬起一抹凉薄笑意,“这笔账,我会向她讨回来的。”
五日一晃而过。
青莲居。
沈幼梨午睡后走出屋子,“春喜!”
春喜走过来,“娘娘您睡醒了?”
“陪我出去走走吧,再有两日便要回宫了,下一次过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主仆二人走走停停,逛了大半个园子,坐在凉亭处吹风。
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走了过来,被小淳子拦住,“做什么?”
小太监抬起头,“淳公公,是我啊,小路子!”
小淳子一愣,沉了脸色,“你来做什么?你师父将我家娘娘害得还不够吗?”
沈幼梨闻声看过来,“小淳子,发生了何事?”
小路子忙跑过去,扑通跪在凉亭下面,“奴才小路子参见贤妃娘娘,娘娘万福!”
“你是?”
“奴才是黄文英的徒弟。”
春喜眸光冰冷,“你来做什么?难道要替你师父报仇不成?!”
“姑娘说对了,奴才是想替师父他老人家报仇。”
见她们面色一变,小路子快速接道:“师父他不是自尽的,奴才知道是谁害死了师父。”
“哦?你仔细说来听听。”
沈幼梨眉眼轻抬,神色一正。
“师父从前在奴才里也算是春风得意的,哪想一朝惹了贤妃娘娘被贬去倒夜香,心里苦闷,便时常来奴才房里喝酒。有一次,师父酒后懊悔,说自己不该听那个人的话去刁难娘娘。”
“是谁?皇后?”
沈幼梨猜测道。
小路子瞪大眼睛,“娘娘怎会知道?!”
沈幼梨嗤笑一声,未作解释,“你继续。”
小路子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师父不敢再害娘娘的,他自尽前一夜还和奴才说,想找娘娘磕头认罪,求得您的宽恕,好重新回到御膳房。”
“如此,便串起来了。”
沈幼梨轻轻摇头,“助纣为虐,最后被吞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你找上本宫,是想要本宫替你师父报仇不成?”
她觉得好笑,面上扬起盈盈笑意,“别忘了你师父可是因为对本宫不敬,才被撤下御膳房总管一职。你凭什么认为本宫是个大圣人,会以德报怨?”
“娘娘,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请恕奴才直言,皇后想要除之而后快的人是您啊!”
小路子潸然泪下,“当初若不是师父将奴才收为徒弟,奴才早死了,奴才不能让师父死得不明不白!求娘娘替师父报仇,奴才愿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连连磕头,“求娘娘开恩!求娘娘开恩!”
“那日你为何不告诉皇上?”
小路子抬起头,鲜血顺着额头淌落,“奴才口说无凭,不但无法让皇后认罪,恐怕还会被她反咬一口,最后死无全尸。只有请求娘娘,毕竟我们有着共同的仇人。”
沈幼梨长叹一声,“你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且瞧着,她最后的下场不会比你师父更好。”
小路子喜不自胜,“多谢娘娘!”
“快去将你额头的伤处理一下吧。”
“嗻!奴才这就告退。”
沉默许久,春喜开口:“娘娘,您在想什么?”
沈幼梨唇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容,“既然皇后和王昭容联起手来害我,那我可得好好回报她们呢。”
她掩嘴凑近春喜耳边,“让人通知宝梳斋散布一则消息……”
春喜眼睛亮晶晶的,“还是娘娘深谋远虑,让人早早收购了宝梳斋,办事方便了不少。”
凤仪宫。
日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旁边的紫檀罗汉榻上摆着棋盘,皇后正在同自己对弈。
唤夏匆匆走进来,面色难看,“娘娘不好了。”
皇后捏着棋子的手指一顿,抬眸问道:“发生了何事?”
“今日临近散朝,监察御史孙成志大人启奏,民间近日传言是皇后八字克子,才致使皇上膝下子嗣凋零。”
“什么?!”
皇后指尖一松,棋子掉落,打乱了一盘好棋。
她面色阴沉,眉心紧皱,“孙成志?似乎是萧党的人,本宫记得上次弹劾父亲的人也是他。然后呢?陛下如何说?”
“您的外祖携人驳斥了他,皇上只说先监控民间言论,容后再议。”
皇后垂眸片刻,朝她耳语几句。
唤夏颔首走了出去。
勤政殿。
李明德走进殿内,“陛下,已经午时了,王昭容请您过去用午膳。”
赵承胤未发话,直到看完手中的奏章,才站起身,“走吧。”
进了玉芙宫的大门,王昭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