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
“啪”的一声,茶盏碎在唤夏脚边。
皇后横眉冷目,“你想烫死本宫不成?”
唤夏神色委屈,“娘娘,您往日里喝的茶水就是这个温度啊!”
“你还敢顶嘴!”
皇后怒意更盛,“给本宫去院子里罚站一个时辰!”
唤夏湿了眼眶,薛嬷嬷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委委屈屈出去罚站了。
皇后气还不顺,嘴里抱怨道:“外面的人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她身为本宫的娘家丫鬟也恃宠而骄,真是让本宫心情不快!”
薛嬷嬷并未吱声,眼神无奈。
皇后说累了停下,手往桌边一伸没拿到茶盏,脸色又是一变。
“茶呢?!”
薛嬷嬷轻叹一声,“娘娘,茶盏刚才被您摔碎了,奴婢这便让人重新上茶。”
皇后面色铁青,破口大骂:“来人啊!都是死人啊!茶没了不知道及时添上啊!本宫养你们何用?还不如养一头猪!”
薛嬷嬷眉心一跳,不敢相信如此粗鄙之言是从一国之母的口中说出来的。
“娘娘!慎言!”
薛嬷嬷神色凝重,“娘娘这话若是传到外面,像什么样子?您这些日子,脾气是愈加暴躁了。”
皇后将手用力在桌子上一拍,“怎么?你也想来教训本宫?!本宫念着乳母的情分,善待于你,只是你也别得意忘形,失了自己的身份!”
薛嬷嬷愣住,满眼伤心,好一会她才哽咽开口:“奴婢知错,奴婢这便出去和唤夏一起罚站。”
皇后瞧着薛嬷嬷出去的背影喘着粗气,见银珠放下茶盏,抬起腿踹过去,“笨手笨脚的奴才!动作这么慢,是想渴死本宫啊!”
银珠跌倒在地,泪意涌上眼眶。
“哭什么哭?!还不滚出去!少在这里碍本宫的眼!”
银珠抽泣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出去了。
未时。
皇后午睡醒来,见唤夏并未在一旁伺候,呼唤道:“唤夏!”
唤夏垂头走进来,“娘娘您醒了。”
声音透着恭敬但也隐含疏离。
皇后微怔,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薛嬷嬷呢?”
“薛嬷嬷年纪大了,腿受不了罚站太久,摔了一跤,已经回屋躺着去了。”
皇后起身下床,语带焦急,“随本宫去看看。”
唤夏推开薛嬷嬷的房门,皇后走进去,薛嬷嬷正靠在床头抹眼泪。
“嬷嬷!”
皇后走过去,神情有些忐忑,“嬷嬷你没事吧?可有叫御医看过?”
“老奴没有大碍,老奴身份低贱,哪配请御医来看呢?”
薛嬷嬷有些生硬说道。
“嬷嬷这是同我赌气了。”
皇后在她的床边坐下,眉心紧蹙,“嬷嬷,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只是我也不知怎么了?当时心中有一股无名怒火,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才会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她旋即看向唤夏,“唤夏,你也别伤心,我不是故意冲你发火的。”
薛嬷嬷叹了口气,“娘娘还是叫御医来看看吧,别有什么隐疾才好。”
皇后默了一瞬才颔首,“去请御医来吧,顺便也给嬷嬷看腿。”
御医来得很快,替皇后诊脉过后,说道:“秋干气燥,皇后又怀有身孕,气血燥热,肝郁气滞,没有大碍,没事可饮些红枣菊花茶败败火。”
皇后点头,“御医帮嬷嬷也看下腿吧,她之前摔了一跤。”
御医替薛嬷嬷检查过后,回道;“嬷嬷的脚踝有些扭筋,每日多用红花药油按按,大约七日便能康复了。”
皇后松了口气,“多谢御医,唤夏送御医出去。”
待人离去,皇后握住薛嬷嬷的手,撒娇道:“嬷嬷,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生我的气。”
薛嬷嬷的面容缓和下来,“您是老奴奶大的,老奴怎么会真的同您生气。”
“那便好。”
皇后神情哀伤,“今日是新人入宫的日子,嬷嬷,我心里难受。”
薛嬷嬷将她搂进怀里,“娘娘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新人进宫后安置在了储秀宫。
顾云瑶封为美人,赐住落霞殿。
萧明珠封为宝林,赐住金华殿。
方清婉封为宝林,赐住雅澜殿。
孙心苒封为御女,赐住夕颜殿。
皇后禁足,新人自不必去行礼问安。
只是一连数日,也不见皇上召她们侍寝,有的人不免有些坐不住了。
这一日用完午膳,孙御女来到金华殿,萧明珠正在午睡,她只好忍着心焦坐在厅堂中等她。
红云将茶盏放在她手边的桌子上,笑吟吟道:“孙御女稍等片刻,先饮盏茶。”
孙御女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待一盏茶见底,萧宝林打着哈欠出来了,“孙御女找我什么事?”
孙御女忙站起身,“萧姐姐,陛下一直未传人侍寝,妹妹心里忐忑,便想找姐姐来拿个主意。”
萧宝林从容坐下,“急什么?你未侍寝,别人也未侍寝,等着便是。”
孙御女跟着坐下,讪笑道:“妹妹头脑不灵光,出门前家父特意嘱咐妹妹,有什么事问姐姐的意思便是了。”
萧宝林轻抿一口茶,未置可否。
孙御女奉承道:“是妹妹心急了,想来陛下若宣新人侍寝,姐姐必定是头一份儿。”
萧宝林似笑非笑瞧她一眼,“还说自己脑子不灵光,这不是挺会说话的么?”
孙御女嘿嘿笑了两声,“姐姐,不如我们去给德妃娘娘请安吧,看看娘娘怎么说。”
萧宝林眸子定了定站起身,“也好,走吧。”
方宝林出了雅澜殿,远远瞧见萧、孙二人出了储秀宫,吩咐映雪:“去打探一下她们去往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