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宫。
春喜端着从浣衣局取回的衣物走进殿中,“娘娘,外面下雪了!”
沈幼梨弯眉笑道:“今年这雪下得晚。”随即站起身,“本宫出去瞧瞧。”
春喜取过狐裘替她披上,“娘娘站在房檐下看看便是,外面路滑容易摔跤。”
“本宫省得。”
沈幼梨站在门口,望着漫天纷飞的雪花入了神。
小淳子走过来悄声道:“娘娘,方才寿康宫又宣了御医。”
沈幼梨眸色一凝,“这御医宣得也太过频繁了。”
小淳子颔首,压低声音,“太后的身子怕是好不了了,听说昏迷的时间越发长久了。”
沈幼梨陷入沉思,太后这病怎么看都来得蹊跷,而且病情衰败的也太快了。
春喜拿着一张纸条走出来,“娘娘,这是奴婢整理衣物的时候发现的。”
沈幼梨接过来,上面只写了几个字,却让她心头一紧。
“高淑妃危!”
沈幼梨快速说道:“小淳子,让人速速通知高淑妃严加看管清宁宫,所有吃用都要检查到底!”
“嗻!奴才这便去!”
小淳子大步跑走。
沈幼梨心神不宁,“不行,本宫得亲自去看着方能安心。”
春喜扶住她,“娘娘走慢些,已经有人先去通知了,淑妃娘娘不会有事的。”
两人一路疾行,赶到清宁宫时气喘吁吁。
“姐姐没事吧?”
高淑妃握住沈幼梨的手,神色动容,“妹妹别担心,我没事。”
春喜替沈幼梨除去狐裘,高淑妃拉着她落座,“收到消息,我便着人将清宁宫彻查一遍,目前还未发现什么可疑物件。”
沈幼梨松了口气。
画扇端上热茶,“贤妃娘娘快喝了暖暖。”
沈幼梨打趣道:“画扇最是个体贴的。”
画扇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娘娘谬赞,娘娘如此为我们主子考量,奴婢心里感恩。”
沈幼梨哂笑,“不过是真心换真心,在这偌大的后宫,我只有高姐姐一个能说知心话的,当然得把她护好了。”
高淑妃笑起来,眼中隐有泪光闪过。
沈幼梨将那张纸条放到桌上,“姐姐看看,这个字迹可认识?”
高淑妃拿起,凝眸看了少倾,微微摇头,“认不出来,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
沈幼梨眉心蹙起,“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姐姐务必要多留心。”
高淑妃乖巧点头,“妹妹说的是。”
沈幼梨又说:“还是和陛下说一声,以后姐姐的胎便由齐御医看护好了,他的为人,我是放心的。”
“好。”
“每日夜里睡觉也一定要让人守好夜,都警醒着。”
“是。”
“身旁一刻也不能离了人。”
“嗯。”
高淑妃见沈幼梨还在愁眉苦思,笑道:“妹妹放宽心便是,姐姐不会有事的。”
沈幼梨嘘出一口气,“姐姐不知,我当初能生下大皇子有多么艰难。”
高淑妃神色暗淡下来,“这后宫的女人,为了争宠全都失了人性。”
“我们不主动去害旁人,但旁人也休想害了我们。”
沈幼梨握住她的手,“姐姐是纯善之人,必定福泽深厚。”
“妹妹也是。”
……
寿康宫。
夜里起了北风,狂风呼啸的声音吵醒了太后。
她眼神怔愣愣的,心里忽然有预感自己时日无多了。
许久,她咳嗽两声,唤道:“秋露。”
秋露听到动静已经走了过来,面色欣喜,“太后您醒了!谢天谢地!您终于醒了!”
“扶哀家起来。”
秋露扶着她在床头靠好,太后喘了口气,沉声说道:“哀家要见皇上。”
秋露愣住,“太后,此时已是半夜,皇上应该歇下了。”
“去请。”
太后的声音不容置疑,脸上尽是衰败之色。
“哀家现在就要见他。”
“是,奴婢这便让人去请皇上。”
秋露垂下眸子,快步走出去。
赵承胤来得很快,裹着一身寒意进门。
他径自走进内室,来到床边握住太后的手,激动道:“母后,您终于醒了!”
太后没有说话,只是深深望着赵承胤的眼眸。
赵承胤勾起唇角,“母后怎么了?为何这般看着儿臣?”
良久,太后徐徐说道:“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赵承胤俊眉微微挑起,神色不明,“母后这话是何意?”
太后说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同哀家做戏吗?哀家这病是怎么来的,你我心知肚明。”
说到此处她轻喘两声,艰难道:“起初哀家也没有怀疑。只是这身子一日日衰败下去,御医院那么多御医竟然都说无碍,吃了药也不见起色,只有一种可能……”
太后眸色狠厉,“是有人吩咐了他们不告诉哀家。”
她仿若重新认识赵承胤一般,打量着他,“这世上除了皇上,再无第二个人有这个能力。”
赵承胤面不改色轻轻点头,“母后说的没错。”
太后的眼中划过一抹痛色,“你好狠的心肠,哀家真是识人不清,让你耍的团团转。”
赵承胤低叹一声,“儿臣的母妃是如何去世的,母后当真以为儿臣半点不知吗?”
太后呆住。
赵承胤的声音平静无波,继续说道:“是您让人在我母妃的药里加了相克的药材,我母妃才会因为感染个伤寒便不治而亡。”
太后回神,慌乱争辩:“可若不是本宫将你养在膝下,你也没有今天!说到底,本宫对你还是恩重如山!”
赵承胤的眸色深不可测,缓缓说道:“所以朕容忍你多活了这些年。只是你们萧家不知足,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