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高贵妃痛苦的叫声不时传来。
接生嬷嬷一脸慌张地跑出来,“启禀皇上,贵妃的胎位不正,有难产之象,还请皇上决断,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沈幼梨泪流满面,吼道:“当然是保大人!高贵妃若有个三长两短,本宫要你们陪葬!”
接生嬷嬷神情忐忑,看向赵承胤。
赵承胤面色阴沉,“听皇后的!”
“是!”
“保孩子——”
高贵妃嘶哑的声音传来。
沈幼梨神色悲痛,疾步冲进产房,握住高贵妃的手,“姐姐!”
高贵妃面色如纸,浑身湿透,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她气若游丝道:“妹妹,保住这个孩子……姐姐求你……”
沈幼梨哭着摇头,泣不成声。
高贵妃的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散去,只是苦苦盯着沈幼梨不断流泪。
接生嬷嬷面色焦急,“还请皇后娘娘尽快拿主意,再拖下去大人孩子都活不了!”
医婆叹了口气,悲声道:“皇后娘娘,贵妃没了求生意志,此刻便是想救也来不及了,还是尽快将孩子取出来吧。”
沈幼梨泪眼婆娑,终于痛苦颔首。
高贵妃的唇边微微勾起,“谢谢。”
沈幼梨用力握紧她的手,抽泣道:“姐姐放心,我会视如己出,照顾好这个孩子的。”
高贵妃面露欣慰。
医婆将她下面剪开,抱出已经憋得浑身青紫的婴儿,拍了拍他的屁股,没有反应。
沈幼梨心里一冷,忙站起身将孩子抱在怀里,冲着他的嘴渡了几口气,又用力拍他的屁股,这孩子才吭吭唧唧哭了一声。
沈幼梨松了口气,抱着孩子转身,“姐姐你看……”
她的声音顿住,颤抖着手捂住嘴,泪珠噼里啪啦地落在婴儿脸上。
高贵妃双目紧闭,早已没了气息。
沈幼梨紧紧抱住怀里的孩子走出去,哽咽道:“陛下您看,这是二皇子。”
赵承胤神色悲痛,抱过孩子,沉声道:“贵妃高氏紫凝,淑慧仁慈,温良敦厚,德才兼备,深得朕心,追封为皇贵妃。”
画扇跪地行礼,“奴婢替娘娘叩谢陛下!”
……
惜凤宫。
沈幼梨面沉如水,“画扇,到底是怎么回事?”
画扇双眼红肿,举起一枚珍珠,声音沙哑,“娘娘是踩到了这个珠子才滑到的,奴婢一共捡到两颗。”
“小淳子,带人去查!”
“嗻!”
小淳子接过珍珠,大步出去。
天色擦黑,小淳子回来了。
“娘娘,奴才又在储秀宫门前捡到一颗珠子,打探清楚方美人前日有条璎珞项圈断了。经过比对,这珠子正是那上面的。”
小安子举着托盘过去,“娘娘请看。”
沈幼梨凝眸望去,声音冰冷,“将方美人带过来。”
“嗻!”
方美人魂不守舍地踏入惜凤宫,与沈幼梨充满威压的视线对上,立时跪倒在地。
“方美人,你可知本宫叫你来为了何事?”
“娘娘!臣妾不知这丢失的珠子为何会出现在清宁宫的门口,臣妾是无辜的!”
方美人面色苍白,焦急说道。
沈幼梨厉喝:“你是这珠子的主人,你不知道,难道本宫应该知道吗?!”
方美人吓得一激灵,想不到往常总是笑吟吟的沈幼梨发起火来是如此吓人。
“说得清楚,本宫恕你无罪。说不清楚,你就下去陪皇贵妃吧!”
“哗啦”一声,沈幼梨将茶盏砸到方美人的身前,碎片划过方美人的面颊,留下一道血痕。
方美人惊叫一声捂住脸,哆哆嗦嗦道:“前日臣妾去御花园赏花,遇到了王昭仪,她邀请臣妾到丽锦亭上小坐,离开时臣妾脚滑差点摔下去,幸好有王昭仪拽住了臣妾。娘娘,这璎珞项圈便是王昭仪救臣妾时扯断的。”
早在听到王昭仪的名字时,沈幼梨的眼睛便结上一层寒冰,此刻浓烈的杀意更是铺天盖地倾泻出来。
方美人继续抽泣着说:“臣妾让人找过掉落的珠子,只是有三颗珠子怎么都找不到了!”
良久,沈幼梨的唇间狠狠迸出来两个字:“蠢货!”
方美人的哭声一顿。
“让人卖了还给人数钱说的便是你!”
方美人语带迟疑,“娘娘是说王昭仪将珠子藏了起来嫁祸给臣妾?!”
沈幼梨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你虽未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难逃其咎,罚你禁足三个月,罚俸半年!”
“娘娘!臣妾是无辜的啊!”
方美人哭诉,眼中划过一丝怨怼。
“将她带下去!”
沈幼梨神色不耐。
“嗻!”
“娘娘开恩啊——”
方美人哭叫着被强行带了出去。
画扇双目赤红,“娘娘打算如何做?我们虽知道是王昭仪做的,可没有证据也拿她没法子。”
沈幼梨眉眼含冰,“没有证据,本宫也有的是法子治她!你放心,皇贵妃的仇,本宫会替她报的!”
画扇将眼泪逼回去,“是。”
“你以后便跟着本宫吧,将二皇子保护好。”
画扇扑通跪地,“奴婢多谢娘娘!”
……
灵堂。
沈幼梨望着皇贵妃的灵牌,眼前闪过两人往日相处的情景,泪水无声滑落。
其他嫔妃们跪在她身后,梨花带雨,不时用手帕抹眼泪。
沈幼梨擦掉眼泪转身,盯着王昭仪道:“在潜邸时王昭仪便同皇贵妃交好,她停灵的这三日,王昭仪便好好送皇贵妃最后一程吧。”
王昭仪霍然抬头望向她。
沈幼梨眸色清冷,一字一顿道:“跪满三日,一刻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