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并不算什么,他就是要去外边的金铺酒楼一散千金,何微云也愿意掏出压箱底的钱给他霍霍。
毕竟这世上为了她何微云能豁出去命的,又有几个人呢?
她每天被扎得头疼,又不喝补身的药,很快就食欲大减,人都消瘦了些。何父何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又不好从旁劝,只能让苏忻羽和絮丹在中间搞些小动作,别真的把人给扎出毛病来了。
好在王太医的眼神是极好的,看得出来一直沉睡的少女消减了些,立马停了疗程。
他熬了通宵翻阅医术,也研究不出个好歹来,只能初步瞧出来何微云这病确实是头部出了问题,类于梦魇的症状却又好似是经脉受损,王睿锴完全没有头绪。
他自责不已,抱着医术怀疑人生,何父拍拍他的肩,出言安慰:“咱们往好处了想,云儿她如今虽然醒不过来,好歹命息尚存,仍有一线生机,贤侄不必太过担心。”
王睿锴掀起眼皮看他,“伯父看得很开啊。”
“啊哈……”何父尴尬笑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伯母都要为云儿请法师开坛了,毕竟这病太离奇了。”
王睿锴有仁心,他坦坦荡荡说治不了,要马上回朝廷复命求调资历更深的太医过来,免得耽误了何微云的病情。
何父送年轻的太医上马,转身深深叹了口气。
“睿锴少年俊才、紫芝眉宇,实是贤雅君子啊!”
“我早几年说过了王家有意结亲,你偏不应,还选了苏家的……”何母冷眼相对,“现在你看见眼红了,能怎么办!”
何父听她说话夹枪带棒,语气也算不上柔和,“谁眼红了,你自己的女儿自己不清楚?她进了京城王家有好活法?一心想得美,到时候有你哭的!”
何母被堵住话,气道:“即便如此你也该好好择婿,平白带回来个小孩子叫我怎么想?”
“你怎么想?你怎么想!你这个妇人心胸狭隘,我懒得与你争辩!”
何母瞪着眼睛看何父离去的背影,气得心口闷痛,顺了顺胸口的气才跟上。
这老头子迟早气死她!
*
王睿锴一走,制药的事就要着手开始准备了,不然等朝廷和惠妃娘娘派的人到了,“神药”还没造出来,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何微云在此事上颇有点讲究,用的陶罐搪瓷要何家十几年一直用的,绵纸纱布要全纪州城最好的,蜂蜜需得请何家最好的师傅来炼,凡此种种,搞得煞有其事。
不止如此,专门的制药房内她还不允许有别的人在,自己拿了把铜锁将门窗都封得严实,连何父何母都防着。
不过何微云一个人自是做不了太多琐事的,因此苏忻羽成了她制药房的唯一一个例外。
何母甚至还因为这事生过闷气,她觉得父女俩都捧着苏忻羽,显得自己最不通情达理。不过眼前上贡大事要紧,无人在意这些弯弯绕绕。
【珍珠母、当归、地黄、人参、酸枣、沉香、龙齿……】
何微云又列出了比之前还详细的单子,交代一定得是品质最佳的,有好几味药纪州本地产的一般,她都必须要派人紧急去别的城买。
待十几种药草一一整齐放置在制药台上时,何微云拿着册子问苏忻羽:“学过择药吗?”
少年点点头,“父亲和伯父都教过。”
“那好。”何微云将薄薄的册子递给他,“这是药材具体的形状成色端章,你对照着慢慢择,千万不要急!”
“草药挑不好,之后如何炮制都是徒劳!”
苏忻羽郑重点头,表情在看到中药的时候愣了半晌,“神药,就是拿这些制的?”
这些药材虽名贵,却远比不上人参的珍奇,这么些东西就算是熬出花来也成不了神药啊!
何微云颔首,看起来不是作假。
这就是她不让旁人靠近知悉的原因,草药都是分批派不同的人去采调,若是让别人知道这“神药”不神,甚至是用来糊弄的,那可就出了大事了!
“即使无人察觉,这药做出来又能‘神’在何处呢?”
苏忻羽低头翻了几张书页,“圣上不好欺瞒,定能察觉这药不如人参有效,太医院能人颇多,稍微一探便知其中门道,这法子未免太过草率!”
苏忻羽见解很多,如此思虑起来已有了前世那几分从容的样子,何微云嘴角勾起耀人的弧度。
“那就让皇上觉得,这药比人参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