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来得恶鬼如出一辙。
吴春莲进院的时候看见自己儿子“横尸”当场,差点以为遭了贼,贼还进了厨房搜刮。
院子南边堆着些要砍的柴,吴春莲挑了根带着刺还趁手的。
被按着头往墙上撞的时候,凸出的一块石头正对着他的眉间,血流顷刻如注,苏忻羽当场晕了过去。
真好啊,那晚下了一夜的秋雨未停歇,苏忻羽躺在墙角没有被挪动半分,第二日发起了高烧。
苏忻羽本应该死在十一岁的这个时候,可惜他没死成,终于长成了现今十五岁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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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郎中,他身体如何了?这么多天了,何时才能醒来?”
金郎中是何家药堂大夫之一,他把了脉点点头,“高热退了已无大碍,派人守着,快醒来了。”
何微云接过他递的药方,点点头道谢,“郎中辛苦了。”
金郎中受不起她的谢,连忙制止了道:“小姐言重了。”
“姑爷身体并不康健,还是幼时太过亏空,一时半刻难以补全,需得从长计议啊。”
何微云心底叹了口气,她知养好苏忻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却没想到药膳同补仍不管用,苏忻羽怒急攻心晕过去已有两天两夜,烧才算退去。
金郎中走后,何微云将药方交给絮丹去抓药,绕过屏风进了内室。
床上的少年紧紧阖着双眼,脸色唇色一般惨白,眉间蹙起几道,让人看着就替他发愁。
又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何微云的指尖轻轻抵上少年眉宇,替他揉开了思绪。
“云儿,跟为娘出来片刻。”何母撩起内室的帘子唤她,何微云低低嗯了一声,收回手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苏忻羽眼神追随着她,艰难偏了偏头才目送她离开,睡得太久,他狭长的双眼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
没有人知道他苏醒,何母二人交谈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进来,苏忻羽微闭着双眼,静静听着。
“都怪你爹当年不查清楚些。”何母话里有几分埋怨,“早知道这孩子受了这么多苦,就应该把吴家姨母打死了扔出去,都算给她个痛快!”
何微云拉了拉母亲的袖子,“娘你别说这些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忻羽十一岁那年发了高烧,吴春莲说是带着来城里治病,把孩子拖在驴车上走了。”何母特意压低了声音,“听那镇子上的人说,其实吴春莲是想把忻羽拉去荒郊野岭埋了,好吞那苏家的宅屋。”
“可当时都不知道吴春莲是这么个毒妇,相识的人都以为是真的去治病,可怜忻羽还施舍了些银子。”
“然后呢?”何微云喉头微哽,“就把忻羽扔在山野了?”
“不。”何母叹息着摇摇头,“吴春莲在路上碰上山贼了。”
“山贼是山上的土匪,哪管孩子烧不烧热不热的,活着就行,能当畜生卖。吴春莲也没躲过去,一齐被抓了。”
“也是命好,正巧那时圣上派了钦差大人剿匪,很多百姓都捡回了一条命,只是吴春莲回去了,忻羽没回去。”
何母抹了抹眼泪,“打听到说是三年后忻羽才回去的村镇,这孩子命不该绝,一路乞讨着回去,之后你爹又去寻他,才将他带到了咱们家!”
何微云吸了吸鼻子,紧咬的牙关里挤出了几个字,“那吴春莲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