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母愣了一瞬,笑着对三伯母道:“这丫头现在越发有主意了,干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和她爹了!”
何微云笑笑,“早做准备,万无一失嘛!”
“之前我们猜到那乔达海会被推出来做替罪羊,故而提前让人去找了乔达海的父母子女。”
苏忻羽在她的示意下拿出几张纸,何微云接过来递给了三伯父。
“乔达海十几岁就被卖进孔府,是老府上的老忠仆,也未曾娶妻,但他在八年前就在纪州城内置办了一处宅院,地段偏僻但院落很大,这是当时的地契。”
“乔达海早已父母双亡,膝下无儿无女,但有一个嫡亲的侄子。”何微云眨了眨眼,“乔达海弟弟在码头做帮工时被水冲走,弟媳改嫁,所以侄子一直是乔达海雇了奶娘照顾,这孩子今年才刚上学堂。”
何微云拿出絮丹早已准备好的几张墨迹和纽扣,“孩子还小,不好去吓他,便找人寻了这些,以便挟制乔达海。”
三伯父接过端详了下,“孔奉不知道这个孩子吧?”
“乔达海的这个宅院很隐蔽,孔奉好像并不知道他有个侄子。”
三伯父点点头,叹了口气,“你看这世上哪个人容易啊,若不是他作这孽,我们也不会做到这种地步。”
何微云本已经做好了让苏忻羽去狱中游说乔达海,听到三伯父这样说,心底立马警戒,“伯父,你不会心软了吧?”
三伯父皱起眉毛,“怎么可能?”
“我岂能因为这么点事就心软?他现在敢毒我,再过两天就敢毒溪儿,他胆子太大了他!”
“伯父说的对!”何微云点点头,给苏忻羽使了个眼色。
从那个不小的宅院就能看出来乔达海很重视这个侄子,苏忻羽这个上门女婿去见,孔奉也不会心生怀疑。
游说乔达海意料之中的顺利,他当着苏忻羽的面写出了供词。
走出衙门,苏忻羽看着纸张上尚未干透的墨迹,压下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
何府中。
“所以是孔善文动的手?”
何微云惊讶了一瞬,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在意料之中。
也只有亲生的儿子,孔奉才会极力去袒护。
“我和孔奉这儿子远无仇近无怨的,他为何这般处心积虑害我?”三伯父压根想不通。”
“他不是想害你。”何微云捏着那份供词咬了咬牙恨不得立即跑去刺史府给那孔善文几个巴掌解恨。
“他想毒死的人,是苏忻羽。”
“什么?”刚回来的何母大惊失色,不顾仪态就把供词抢过来细细地看。
据这乔达海交代,孔善文嫉恨苏忻羽已久,尤其在得知苏忻羽即将与何微云成婚的消息后便动了杀念。
孔奉在府里张罗要宴请何三伯父之时,孔善文在心底有了主意。
他欲借人参藜芦相反之毒,让苏忻羽一命呜呼,这藜芦便是一向在身边忠心耿耿的乔达海去采的。
回府后将藜芦晒干研磨成粉,趁着宴会上舞姬献舞之时,被小厮洒在将要端给苏忻羽的参汤上。
“宴席上三伯父坐在忻羽对面,乔达海供词里猜测是后厨的人弄错了方向,掺有藜芦的参汤被三伯父喝了。”何微云叹了口气。
在参汤里下毒,于三伯父而言是无妄之灾,对苏忻羽来说是有意谋害。
这样的真相让几人都有些错愕,三伯父愣了半晌,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微云啊。”三伯父压低声音问道:“忻羽跟孔善文那小子有仇啊?”
何微云来不及回答,苏忻羽抢先道:“他已怨恨我许久了,伯父。”
“这次让伯父替我受害,忻羽内心煎熬异常,伯父身体不比忻羽健壮,毒药伤身毁气,坏了身体根本。”
苏忻羽说着恭敬下跪,“忻羽不求伯父体谅,只求在伯父归京之前能照顾伯父身体,尽我之力为伯父弥补。”
这样一番话可把三伯父下了好一跳,连忙把这孩子从地上扶起来,寻求帮助的目光落到了何微云身上。
谁知这丫头也一脸认同,“伯父,他有这份心,你就让他帮忙照顾您吧。左右这成亲的事宜也没什么需要他亲自去忙的了。”
“哎哟,你这孩子!”三伯母拍了拍苏忻羽的肩膀,“本就不是你的错,何谈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