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寝殿门外,樊不野带着跨刀,与小桑擦肩而过,“殿下!听说有刺客来袭,殿下你没事吧?!”
一进门,他便看见殿下半搂着萧静之跪坐在地,纵使看得出来是萧静之救了殿下的命,樊不野还是心情复杂。
“我没事,但萧静之为了救我……”许弋抬起头,眼神恍惚,997的社畜就算再苦再难,又哪里触即到过乱世中的生死呢?
“殿下若是放心,不妨交给我?”樊不野半蹲在萧静之身前道。
“你会治伤?”许弋迷茫道。
“嗯。末将在沙场打滚,与刀枪剑戟对战受伤无数。寻常外伤,只要没有淬毒的,末将均能处理。”
“这京师中的大夫处理起箭伤来,怕是还没有末将熟练。”
樊不野细看萧静之的面色,略失血色但并不乌青,应当没有中毒。
“好。”许弋将萧静之扶起来。
樊不野拿出匕首,在他侧肩轻轻一划,单薄的衣袍褪去,萧静之如白玉般的背脊露出来。
怪不得逍遥王上了这小子的当,樊不野握紧了匕首,心中酸酸的。
“唔……”萧静之短促地呻吟起来。
“叮”“叮”“叮”三声脆响,三个乌黑的箭簇带着艳色的血滴落在地上,樊不野手起刀落间,已将暗器跳了出来。
他从怀中摸出数次救了他命的宝贝伤药,往萧静之脊背上倒去。
“唔……樊不野……你轻点。”萧静之有气无力地道,辛辣的药粉直往他伤口里钻,引起一阵阵刺痛。
“忍着,很快就好了。”樊不野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倒着伤药,速度不减。
“殿下!老臣来迟!还请殿下恕罪。”逍遥王府中的医官李淳风背着药箱,在小桑的紧赶慢赶之下,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李先生,樊将军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劳烦您再看看。”许弋将萧静之扶到她的床上,嘱托道。
许弋看向李淳风,他是《最好命》中最好用的治疗卡牌,一个大招可以让所有队友瞬间回春。
只不过眼前的李淳风佝偻着脊背,留着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尽显老态,看来游戏的立绘是将他画得过于道骨仙风了。
李淳风年纪虽大,但是医术却很是老辣,他查看过过萧静之的伤口,又为他细细诊脉。
“殿下,外伤不要紧的,樊将军的伤药甚好,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行刺之人用心甚是歹毒,在箭簇上淬了夹竹桃,会让人缓慢地衰竭而死。”
“什么?!”樊不野惊慌起来,到底是什么人要害殿下,心思竟如此歹毒。
“不过不妨事,既然在下看出来了,配上几味药养个半月就能好的。”李淳风抖着胡子道。
“那就劳烦李先生了。”许弋拜托道。
“幸好有李先生在啊。”樊不野后怕道。
“另外,樊将军的伤药力道刚猛,将来恐会在萧侧君身上留疤了。”
侧君二字一出,气氛瞬时有些微妙起来。说出话的李淳风却不觉,自顾自地给萧静之包扎起来。
许弋看向萧静之,直觉告诉她,他是极度爱美之人,“小桑,派人去寻去疤的伤药,要最好的。”
“无妨的,我不在乎的。”萧静之侧过脸来,虚弱地说道。
“好样的,萧静之,大丈夫嘛,谁身上没有几条疤呢。”
樊不野说着比划起来,“我大大小小受的伤,积累起来的疤大概有几十条呢,有一条从侧腰划到前胸,有一条鱼这么长,好家伙,当时差点要了我的命呢。”
萧静之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会有人用鱼的大小来比喻自己的疤啊。
许弋的面容也缓和下来,小桑探寻着许弋的目光,许弋挥挥手,还是示意她去,还是先备着比较好。
“萧静之,今夜你就在本王这里好好休息。”
许弋嘱托了一声,便向着殿外走去,她已经看到王府禁卫军的将领裴谌立在门外了。
“怎么样?可有追查到刺客。”许弋问道。
裴谌摇摇头,“启禀殿下,此人轻功卓绝,溜着将士们跑了三条街,最终消失在烟市子的小巷里了。”
“但这贼子被梁副将的飞叶刀扫到小腿,应当跑不远的,一定还在烟市子里。”
烟市子在京师西侧,那里汇聚着三教九流之人,让禁卫军明着大肆搜寻也不是很方便。
“这样,先派遣十位将士乔装打扮潜伏其中,再者盯紧烟市子周围所有的药店,若是发现可疑之人,立即抓捕。”
“是!”裴谌领了命,速速去办了。
“殿下,末将敢问,殿下是否在朝堂上议论联金伐燕之事了?”樊不野按着佩刀,来到许弋身旁问道。
“是。我不仅在朝堂上反对此事,前日我去砚山洛水见乌纯声,今日我去南郊见谢太傅,都是为了此事奔波。”
许弋直白道,她心里浅浅有了答案,若是因为此事惹来的杀生之祸,那么下手的不是童贯就是胡秉芮。
“原来是如此。”原来乌纯声是在为殿下办事,樊不野的手在刀柄上摩擦着,“殿下已经搅进去了么,看来臣回来的还是晚了。”
“怎么?我不能管这件事吗?”许弋侧头看向樊不野,若是两国起了战事,樊不野可以借机会重掌兵权,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有利的吧?
“不是,殿下,末将不是这个意思。”
樊不野挠了挠头,“末将从前线下来以后,北方诸将便被大换血,新任的将领全都为童贯马首是瞻。如果北线要起战事,童贯肯定会大力鼓吹。”
“他不仅痴迷战事好大喜功,而且心狠手辣奸滑之极,会无所不用其极地除掉阻碍他的人,今夜遇险的刺客很有可能就是他派来的。”
“嗯,我猜也是,等拿到刺客便可治他的罪了。”
“等等,原来跟随你的部将没有留在北方战场吗?”许弋蹙起眉头来,深感大事不妙。
樊不野麾下有五名大将,她以为就算他被夺了兵权,他的势力在北面也不会被削减太多的。
樊不野按着刀柄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