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今日过得如何？”
裴开霁一愣，怯怯地看向凤王。
看见男人皱眉，裴开霁就下意识想躲。
“怕什么？”莱西拽住裴开霁的小胳膊，“我比你高这么多，你能跑到哪儿去？实话告诉你，今天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莱西：
“快点，配合点，乖乖的。”
裴开霁这才站好：“还、还好……”
“真不错！”莱西拿起点心碟，“我们小宝顺顺利利地又长大一天，非常值得骄傲。来，选一块尝尝。”
她挡在父子之间，裴开霁想请示，也看不到凤王的脸。
他只好捏起一块点心往嘴里塞。
“现在别吃。”莱西拦住他，“这个只是演示，小孩子还是要好好吃正餐的。”
她领着裴开霁坐在桌边，让凤王当出题嘴替，一来一回，轻轻松松地考完了一个月的课业。
一趟互动下来，裴开霁自在多了。
不过他在看到凤王之后，放松的心情又回落了些许。
这也正常。
他对父亲的畏惧并非一日养成，自然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掉的。
“多谢陛下配合。”莱西客套两句送走凤王，合上宫门问裴开霁，“你还怕吗？”
裴开霁咬咬唇：“……不怕。”
明明还是怕嘛！
莱西没有戳穿他，叫人传膳，好早点地放他回去整理混乱的心情。
她则拐去寻娇小少女左诗茗，解决“告状”这个问题。
左诗茗住在南竹小居。
这是凤王年轻时的住所，也是离勤政殿最近的地方。
即使左诗茗尚未嫁进宫里，却依然得了这独一份荣耀和恩宠。
莱西有修为傍身，寻常人挡不住她，只能眼睁睁看她闯入水榭，“哒哒哒”地飞跑过曲折长桥，精准捕获了正与凤王吟诗作对的年轻女孩。
“好巧。”莱西皮笑肉不笑地跟凤王打了招呼，而后按住左诗茗，往她嘴里连塞五颗清心丹。
“你——”凤王勃然大怒，“你这疯女人，怎敢对小茗下手？！”
莱西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凤王道：“我们在、在谈恋爱。”
左诗茗有不少追求者，对每个人都一碗水端平。
前段时间，她刚在神医手上受了情伤，来凤王这儿寻求温暖。
凤王风流惯了，当即提议让她入宫，左诗茗不肯，非要先“谈恋爱”培养感情。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有的时候，凤王也对左诗茗这性子没办法。
天底下的男人哪有不爱看漂亮姑娘的？
结果单是他上午多看了莱西一眼，就让左诗茗哭了整整一下午，说他就是找借口，其实也不够爱她。
他掏空心思才哄好姑娘，二人还没来得及你侬我侬、说些甜言蜜语，大灯泡莱西又跑过来横插一杠。
来就来吧，你还带什么礼啊！！！
莱西睨他一眼：“这是养颜丹，女性特供，男人吃了就不举，你也来一颗？”
凤王：还是当他不存在吧。
药效强劲。
一小会儿功夫，左诗茗天真烂漫的气质就沉淀下来，转为冷静内敛。
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眸子，如今被空灵愁绪覆盖，无意地瞟人一眼，都带有莫大的慈悲。
“陛下的爱、神医的爱……你们的爱都是带有封建色彩的，我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即便我向你们摇尾乞怜，最后求来的也不过是片刻虚假的温存。罢了，与其留在这里与你们较劲、与自己较劲，我还不如遁入空门，与青灯古佛为伴。”
凤王人麻了：“你不是说这是养颜丹吗？”
莱西理直气壮：“不婚不育就是显年轻，没毛病啊。”
凤王也不知左诗茗是故意做戏还是执意如此。
但他刚花了一下午哄美人，心力交瘁，短时间内，再没有第二波哄人的心情。
他索性摆摆手：“行，你偶尔出去散散心也好，等你想通了，朕就迎娶你，做凤国的中宫皇后。”
很熟悉的画饼套路。
莱西在这家伙身上看到了裴开霁的影子：
恭喜您，正式通过亲爹鉴定。
凤王派人送走左诗茗，揉着眉心，哑声问拆散了他和爱人的罪魁祸首：“你到底想要什么？”
莱西施施然坐在他对面。
凉亭中摆着一套棋子，棋盘上还是残局。
她不会下围棋，但是会下五子棋，于是索性掀了旧局，把棋子分好：
“手谈一局再说。”
莱西不会下围棋，于是祭出了“五子棋”这个大杀器。
凤王对游戏规则不够熟练，第一把被打得十分狼狈。
莱西依靠信息差险胜，立马得意地翘起尾巴。
她故作玄虚地以棋敲桌，目露忧色，展示出忧国忧民老神棍独有的气质，嗓音低沉和缓：
“实不相瞒，我是为凤国国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