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他拢起眉心，再对玩伴说话时的语气就稍稍有些不善。
玩伴也觉得委屈：“怎么会？莱小姐叫了您几次了。”
其他人围拢来，七嘴八舌地帮玩伴证明：
“是啊是啊，世子爷，您看不到莱小姐吗？”
裴开霁心下奇怪极了，拨开人群，伸手向莱西在的方向摸了一把。
——摸空了。
莱西个儿比他矮很多。
他摸的高度想碰到莱西，得要小姑娘用力往上蹦才行。
莱西有些生气，想扒拉裴开霁的手。然而不论她多用力，都无法让裴开霁摸到她。
她气急，踢了裴开霁一脚：
“现在能看见了吗？”
裴开霁听不见她说话，但从四周玩伴的反应来看，莱西就站在他身边。
——跟鬼似的。
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孩子，素来矜傲的秦国公世子愣了几息，竟被莱西直接吓倒了。
大人们听见骚动，连忙赶了过来。
“怎么了？”苑秋第一时间冲到莱西身边，确认女儿并未受伤，这才看向晕倒在地的裴开霁。
说实话，在场的孩子也没几人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关键时刻，还是沈重澜响亮地擤了一下鼻涕：
“世子爷看不到小将军，被小将军吓晕了。”
“——小将军？”
苑秋满眼是笑。
钤都的人都只知道叫她女儿“莱小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管莱西叫“小将军”。
她看出了沈重澜身份不高，半开玩笑地问：“你叫小西小将军，可愿做她的副将，与她一生戎马？”
那小狐狸眯起眼，笑得天真又纯善：“求之不得！”
苑秋还想说些什么，被闻讯而来的秦国公夫人打断：“阿霁！”
贵妇人摆手命人快去将世子扶起来，送到阴凉地儿避暑，转而看向苑秋，一副要讨说法的样子：
“莱夫人，我家阿霁刚见了你们姑娘就晕了过去，这你可得给我个说法。”
苑秋这辈子第一讨厌被叫“莱夫人”，第二讨厌被要求“给说法”，第三讨厌与她们家不对付的秦国公一家。
她当下重重冷哼一声：
“是你儿子不中用，看不到我们小西就算了，还叫这种小事儿给吓晕了。不信你待会儿自己问问你儿子，看看我们小西是不是当真对他做了什么。”
秦国公夫人将信将疑，问了那个与裴开霁关系最好的孩子此话是否属实，得到了小孩儿肯定的答复后，脸上明显有几分挂不住。
莱西察觉到苑秋心情不好，仰头拍了拍她的手：
“阿娘莫要挂怀，婶婶也是爱子心切，再加上咱们两家关系本就不好，她担心我害她家宝贝世子也是正常的。”
秦国公夫人表情更加难堪。
莱西是没有恶意，可这番话说出来，就显得她像个溺爱子女、又不分青红皂白的市井泼妇。
再者说了，两家关系不好那也是私底下不好，谁又会明面儿上挑破呢？
秦国公夫人恨得暗暗咬牙，手却突然地被一只软乎乎的小爪子握住。
她错愕地顺着胳膊看向抓住她的莱西。
小姑娘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苑秋，板平严肃地将二人的手叠放到一起，沉浸在“心胸开阔人生赢家”的剧本中：
“不过既然误会解除了，大家今后就是好朋友了。婶婶不可以再乱怪阿娘，阿娘也不可以嘲讽婶婶。”
“——来，我们握个手。”
秦国公夫人不想搭理苑秋，但还是在莱西的一力敦促下，与老对头轻轻交握。
两只手触碰的瞬间，秦国公夫人便猛然收回手，转而轻轻抚摸莱西发顶：
“小莱，你愿不愿意嫁阿霁？”
苑秋听了心里直翻白眼：
拜托，她崽才六岁，谁会给六岁的小姑娘谈婚论嫁啊。
不过说回来，她也很好奇莱西会如何回答。
弥漫开来的寂静里，小姑娘仰起头，脆生生地回道：
“他那般胆小，岂不是应该嫁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