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公主失败,也免不了慌乱。
不论她本人是匆忙逃窜抑或强装镇定,给贴身仆从的第一个命令,肯定都是派人去像韩大人求援。
莱西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她和沈重澜都没见过韩小姐,若是等找到了正主,说不定韩小姐早在父亲的掩护下全身而退,届时她们还要落下把柄、给逸王那个和秦国公以可趁之机。
倒不如顺藤摸瓜,由韩小姐的丫鬟找到她。
车帘又被挑起。
裴开霁问:“她让你找什么?”
沈重澜随口答道:“簪子。”
裴开霁也下了马车:“既如此,那我与你一起去寻吧。”
沈重澜拗不过他,只能带他一起。
视野里就没了身影。
不多时,秦国公亲自送楚春信出来,双手都提着红木食盒:
“小信,等你回去了,也别忘了常来跟义父说说话。”
楚春信可不是莱西。
她不是体面人,从来不会挖空心思去给人留面子,头也不回地朝莱西奔来,一时连病怏怏的样子都不装了:
“看情况吧,真要是忙起来,那也没办法。”
秦国公咬牙忍了。
举目四望,原本坐着沈重澜和裴开霁的车里空无一人。
秦国公:“他们哥儿俩又去做什么了?”
莱西继续当端水大师:“狐狸哥哥自小生活贫苦,坐不惯父王赐的好车马,刚才说要下去散散心。世子跟他一起去了。”
秦国公打了个哈哈:“年轻人,多在一起玩玩也挺好。陛下先前的口谕,只说要将公主送到将军府,他们两个爱跑也就跑去吧。”
莱西:“既如此,我就先同小信姐姐回去了。她大病初愈……”
秦国公一向是个很有颜色的人:“是是是,她大病初愈受不得风,来,快扶楚小姐上车。”
逸王赐的丫鬟没动,只是看着莱西。
“帮忙扶一下吧。”
莱西笑笑,又跟秦国公说了会儿话,在他的目送下开出了国公府所在的深巷,融入繁华的大街。
楚春信抱着点心盒子,献宝似的捧到莱西面前:“怎么样?幸不辱命吧?”
莱西点头:“厉害。”
楚春信立刻高兴了。
莱西又说:“能再晕一下吗?”
她简明扼要地说了刚才的事,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楚春信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丫鬟听见楚春信撞在马车上的动静,隔着帘子轻声唤:
“殿下?”
下一秒就见莱西着急忙慌地挑起帘子:
“快帮我扶一下姐姐,你们几个,快些去寻郎中!”
逸王给了不少人,但大多是做些简单粗活的,没有与莱西随行。
与她一起走的,除了两车车夫,也就只一对婢女而已。
婢女是逸王下过命令的,自不会离莱西半步。
故而二婢女上车来扶楚春信,一车夫去寻人帮忙,另一人则在莱西的指示下把两辆车都停在不挡路的地方。
莱西陪着坐了一小会儿,按住太阳穴:
“我下去透透气。”
婢女下意识阻拦:“殿下……”
楚春信猛然抓住她们的手,痛苦低/吟:“好痛……头……我的头……”
莱西揉揉眉心,像全天下不敢负责的人一样仓皇逃窜,只留下一句:
“去去就回。——吵死了。”
马车外果无旁人。
沈重澜要先甩掉裴开霁才能行动,少不了要多花点时间。
莱西就近寻了个茶馆,点了壶好茶等他。
茶上了没多久,沈重澜就提着人来了。
小姑娘嘴里塞了个大馒头,一路被推搡进来,引来无数一样的目光。
沈重澜毫不在意,绕着附近转了一圈,听见莱西叫他,进了茶馆:
“人抓来了。”
莱西给他倒了杯茶:“辛苦了,喝口水。”
沈重澜笑着接了茶碗,没喝,捧在手里摩挲半天:“抓紧问,问出了罪魁祸首,哥还能再帮你找个人来。”
“喝吧。”
莱西等他喝完,又带着小姑娘去了僻静之处。
墙根下,大块浓郁的阴影投射在莱西脸上。
她肤色本就偏深,有了暗色的加持,那双翠绿的眸子看起来愈发像是荒原的头狼。
小姑娘吓得六神无主,呜呜咽咽地挣扎,馒头都差点咬成两半。
莱西把馒头又往她嘴里怼了怼: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