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该是泄恨的表情,但却意外的有种挑衅、引诱的味道。纪安浑然忘了疼,勾起还能活动的指节,在他上颚轻轻挠了下。
“唔——”
他登时身体一抖,鱼尾也颤了下。眼眶红,脸颊红,唇瓣也红,像熟透的、淌汁的蜜桃。纪安失神地看着,忽然有点口渴。
突然的失态使他恼羞成怒,吐掉口中作乱的手指,祁洄咬唇,挥手就朝她打去。大致觉得理亏,纪安没还手,由他攻击。只是他的伤势还在修复当中,因他激烈的动作,反而有了加重的迹象。
为免他伤到自己,纪安只得适度压制住他:“小心点,伤口又出血了。”
假惺惺。
祁洄挣扎更甚,只觉已看破她的意图。必须离开。下了决定,出手就朝她脖领去,要夺她的香袋。纪安担心他的伤口,也时时拦着他。
双方拉扯间,不知是谁的手肘碰到了旁边的酒瓶,它歪歪扭扭站立不稳,忽地倾倒,溅出了酒浆,有几滴飞到了纪安唇边。
遭了。
电光火石之际,听得布料被撕开的声音,接着,纪安动作迅速,绕了几圈,蒙住了祁洄的眼睛。
“你——做什么!”
视野被遮挡,祁洄一惊,忙伸手去扯面上的布,还未触及,双手又被抓住,被反手绑在了背后。
“冷静点,”黑暗中,她的声音响起,“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等会就给你松开。”
“松开!现在!”
他才不信她的话。
“姐姐,”小安的声音在门外传来,“沈阿姨来了。”
静了一瞬,才听得她的声音:“知道了,你去招待她,我很快下去。”
有什么东西缠上他的尾巴。祁洄皱眉,挣了下,只知道她又一圈一圈给他绕上,最后和什么东西绑在一起,他挣不开。
“松——唔!”后面的话被堵在喉头。祁洄涨红脸,她竟然用一团布塞住他的嘴!
“只能先委屈你一下,”她的声音渐低,应该是走远了,“我待会就来给你松开。”说完就是门关上的啪嗒声。
她竟然锁他!
祁洄气得胸膛不住起伏,他全身被束缚住,动弹不得。从未遇过的情境使他无从思考,不知道她到底要对他做什么。只能凭着她的行为,存着些模糊的猜测,越想越恼,心里暗骂:淫.乱的人类……
纪安带走酒瓶,捂着破开的面具,回去自己房间。不多时,就修复完整,出来望了眼祁洄的房间,才往楼下去。到了会客厅,小安正跟沈兰聊得眉飞色舞,听话音,似乎在谈他眼尾那颗痣。
“姐姐,你来了。”
“抱歉,有点事耽误了。”纪安加入。
看到纪安完好出现在面前,沈兰才放下心。自从她的独生子失踪之后,她就患得患失,时常担心身边的人也会面临这种灾难。
“以后我去哪都会跟您说一声,”纪安了解沈兰的担忧,“这些天让您担心了。”
“没事就……”沈兰话说一半,目光就直直看向纪安的脖颈。纪安低头,才发觉是那个香袋,刚才拎出来忘了塞回去,心里咯噔一下,又镇定下来。
“很久以前的绣品了,沈阿姨喜欢?”
沈兰摇头,眼眶有些发红,“只是想起以前的事。”
香袋打开了记忆的开关,她陷入回忆,将往事娓娓道来:“念安他小时候,和别人玩不到一块去,就喜欢一个人捣鼓这些玩意——那时候我还说他了——后来上了学,他才好不容易交到一个朋友,兴冲冲回来跟我说,他的朋友喜欢他做的这些东西,他要挑个最好看的送给她——”
沈兰说到这就打住了。因为再往后就是沈念安失踪了。她眨眨眼,勉强扯出一点笑,低喃:“这家伙,也不知道送成没……”
送成了,就在她脖子上挂着。纪安在心里回。
沈兰转开话题,双方又聊了会,直到夜幕降临。沈兰离开后,纪安就往楼上去。
听到开门的声音,祁洄动了下,虽然看不见,却似乎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在他身上来回逡巡。
纪安确实正打量着他。
刚刚走得急,没意识到把人绑成什么样了。他倒在毯子上,双手被反缚,眼睛蒙上,嘴里也塞着布团,绑在下身的布条倒是松松垮垮的,他的腿变回来了,只是因脚踝和床脚绑在一起,也不得脱身。
也许因为愤怒,他微喘着气,加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被纪安撕掉拿去绑他了。总而言之,乱七八糟的,乍然一看,仿佛遭受了什么惨无人道的凌虐。
有些心虚。纪安忙过去,摘下他眼睛上的布条,意料之中,他一双美目立即带着怒火瞪向她;装作没看见,再取下他口中的布团,本以为会听到他的控诉,但他什么也没说,只咬住下唇,嘴角有些红,被撑的。
“我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纪安一面给他松绑,一面模糊掉部分原因,跟他解释,“沈阿姨来了,你那副样子不能被人看见,而且你当时情绪又不稳,没办法,我只能先控制住你……”
说着,留意着他的情绪。他低头,揉着红了的手腕,好一会,才微微抬眼,“你为什么要带我回来?”
“?”
他的关注点好像和她不在同一频道内,而且,没记错的话,这个问题似乎也问过了。
“我不是说过吗?”纪安说,“你受伤了,我得……”
“你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祁洄打断她,他不信那套说辞。人类,怎么可能单纯救他,而没有所图。
纪安愣了会,此刻才明白他一直以来的戒备是为什么。他不信任她,以为她别有所图。
“我没想得到什么,”纪安说,看他仍是不相信的表情,又起了调侃的念头,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再笑吟吟看向他,“再说了,你有什么能给我吗?”
感受到她不怀好意的视线,祁洄黑下脸,斩钉截铁:“没有!”
“哈——”纪安笑起来。
祁洄一怔,她时常都是微笑,浅笑,很少这样开怀大笑。看着她,手指蜷了蜷,心口忽地发涩,莫名觉得她这副样子,有些熟悉,有些久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