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洄没理他,走自己的路。
周列气极,踩着满地的纸,怒气冲冲下楼,伸手扯住祁洄的后领,就要动手。
“干什么!”
纪安开完会议,上楼就看到周列要打祁洄,当即变脸,上去拽开了周列的手,把祁洄护到身后。
“他,他故意绊倒我!”周列恶人先告状,把受伤的额头露出给纪安看,“他害我磕到台阶,你看,都青了!都是他的错!”
纪安回头,看着祁洄,询问:“真的?”
祁洄整整被弄皱的衣服,才说:“他踢掉了药瓶。”
“是他自己不小心弄掉的,”周列着急辩解,“我只是无意中踢到一脚,他就怪我……”
“掉哪了?”纪安没听周列的话,转身问祁洄。
祁洄指了指窗户:“外面。”
“我不是故意的,纪安……”被忽略,周列又继续解释。
“停。”纪安懒得跟他掰扯,截住他的话头,转而匆匆下楼,要去拿回药瓶。
刚下了几个台阶,突然想到什么,就又回过身来,抓过祁洄的手,把他扛到背上,再往楼下跑。
周列看见,气红了眼,狠狠踢开地面的纸张。
“……我能走了。”祁洄有些别扭,抬起上身,避免跟她相贴。
“你走太慢了。”纪安直接否定,“拿回来要紧。”
“我在这等你。”祁洄还在挣扎。
“别乱动,等下摔了。”纪安拍了下他大腿,才解释说,“留在这,你就又给他欺负了。”
祁洄一听,动作一滞,显然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到了楼下,纪安才放下祁洄,将他安置在户外椅上,自己就搜查起来。
楼梯窗户外是一片休闲绿地,只有少数几个人在散步。幸好药瓶是白色的,在草地上并不难找。
纪安找了几分钟。这时,余光瞟见左边一个人,穿着白大褂,腋下夹着一本厚厚的百科全书。那人走着,忽然就顿住,接着挪开脚,低头看了眼,就弯腰捡起,在阳光下举着,眯起眼审视。
是药瓶。
“你好,那是我丢了的。我在找它。”纪安走过去,向那位陌生的女人说。
听到声音,女人微微侧身,看向纪安。
是她。
纪安面色一怔。此人胸前口袋处,别着一张名片,写着“首都畸变物管控所森礼”。她就是那位研发了滞缓剂的森礼博士,前几天刚从首都过来。
纪安仔细端详起她的脸,和小时候没有多大的变化,依然是那张冷酷的厌世脸。按下久别重逢的感慨,纪安伸手以示友好:“森博士,久仰大名。”
森礼淡淡的眼睛看了下纪安,又看了下手中的药瓶,轻轻摇了摇,问:“你的?”
“是,在楼上不小心掉下来了。”纪安靠近,伸手准备拿回。
森礼听了,却是退开一步,弯腰,将药瓶放回草地上,就在原先的位置。是不想与她接触的意思。随后,夹着书,大步离开。
纪安被她的行为弄得有些发懵,有点不习惯被这样对待。恍惚了一阵,才清醒过来。
是了,她现在是“纪安”,不是“森仪”。
森礼对待别人向来都是这副冷淡的态度。想明白,纪安收起心绪,捡起药瓶,扭开盖子看,一枚金鳞孤零零地躺在里面。
转身欲走时,阳光正好射进她眼中。纪安眯了下眼,忽然意识到什么,就又拿起药瓶,放在阳光下细看。在明亮的光线中,不用打开,也能透过白色的瓶身,看到里头躺着的一枚模糊的不规则物品……
纪安垂眸,再次望向森礼离去的方向。她为了避开来跟她打招呼的人群,特意弯来绕去的,走了一条蜿蜒的路。
她也看见了吗?
纪安暗自记下。回去找祁洄,将药瓶装进他西装内袋里,拉上拉链,拍了拍:“小心保管,别再丢了。”
楼上,周列探出窗外,看到祁洄受到纪安的特别照顾,恨恨地咬了咬牙。
“小舅子,看什么?”秦五经过,好奇地凑过去,看到楼下两人后,瞬间明了,怜悯地拍拍周列的肩膀,“你没机会了,别看了。”
“什么意思?”周列瞪他。
秦五就将清早检查的事,以及自己的猜测一股脑说了,最后总结道:“他们关系不简单,绝对同居了。”丢完结论,秦五就走了。
周列脸色乍变,想起之前种种蛛丝马迹,纪安夸他好看,还背了他两回,甚至为了他冷待自己。想着,就怒火攻心,指节扣紧了窗框。
他低头,凝着楼下祁洄的背影,冷声低语:“我一定要除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