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的戏码。
金喻恩似乎无法抬手,金总裁就端着碗,一勺一勺吹凉,送到她口中。她的吞咽也不是很顺利,偶尔会从唇角溢出,金总裁会拿手帕帮她仔细揩去,有时候突然呕出,来不及,也会直接用掌心去接。眼睛里满是心疼。吃着吃着,金喻恩的状态突然恶化,脑袋忽然重重垂下,晃晃荡荡,脖颈弯着,像条弹性被拉到极限的橡胶管。
侍立在后的金迩赶忙上前,取出针,往金喻恩的胳膊注射,数了数,一连注射了十七管。
管内的溶液很熟悉,用金鳞碾成粉末配制成的。“她本来都好了大半,"金总裁从她胳膊密布的针眼挪开,转向纪安,意有所指地说,“因为对你们抱有愧疚,不顾我的反对专门跑去帮你们,回来才又成了这副样子。”
“所以,我这不是来帮她了吗?"纪安唇边带笑,“开了通道,取来鲛丹,她就能彻底恢复。”
“是,这也是我最后的希望。”
金总裁扶起金喻恩的脸,帮她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嘴里则继续对纪安说:
“希望你能明白,如果最后的希望也被剥夺的话,哪怕是再善良的人,也会因悲痛而反击的。”
纪安起身,拉着祁洄和沈念安回去舱室,走出几步,回头:“我当然明白。”
这艘潜艇很大,纪安领着祁洄和沈念安住同一节船舱,时刻把他们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舱内划分细致,分了好几个功能区,光带床的房间都有三四间。沈念安随便挑了一间,说他困了,要先睡。
纪安看了看他,就让他去,也转头顺便叫祁洄去休息,祁洄则摇头说不困,寸步不离地跟在纪安后边,直到被她推了下,挡在门外。她进去沈念安的房间,关上了门。
祁洄垂了垂眼,额头抵着门,杵在外边等。沈念安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自打看到沈兰后,他的情绪显而易见地低落了,哪怕竭力掩藏。
纪安在他床边坐下“担心了?怕妈妈出事?”听到声音,他慌忙探出被子,没想到纪安进来了。“我不会让你妈妈出事的。”
“暄暄,我相信你的。“顿了顿,他沉重地呼了几口气,带着颤音说,“妈妈变了好多,和我记忆里的都不一样了…好陌生,我有点难受。”被偷走的空白的十数年光阴,不是三言两语就可揭过的。纪安揉了揉他的头发“想哭就哭出来。”
他的眼泪立刻决堤,有些话断断续续的:“外面,好多好多,都是陌生的……小时候那些,全不见了……”
他哭了停,停了又哭。
被世界遗弃了的悲伤,在见到母亲那变得陌生的面容的时刻,再难抑制,通通一股脑地爆发出来,宣之于口。
发泄完,沈念安肿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纪安取了冰袋给他敷,给他盖好被子。
门一打开,祁洄的身体就倾下来,在撞上纪安之前,又猛然一激灵,立即站直了。他杵在这里等了两个钟头。
“不累啊?"纪安看着他问。
祁洄抿着唇,缓缓摇了摇头。
纪安反手关上门,走到外间的客厅,坐在沙发上,祁洄在后边也慢吞吞地跟过来。
拿手在旁边的位置上拍了拍,纪安喊他“过来。”祁洄眼睛倏然一亮,速度立即就快了,三两步走到纪安身边来,在她指定的位置坐好。
刚坐下,她的手就探过来,直接摸他的肚子。这段时间,她一有空就经常这样做。
慌乱仍然没有减退,虽然身体没有躲避,但心已经跳得乱七八糟。她的手好像一个精密的仪器,只稍被她摸几下,就似乎什么秘密都抖给她知道了。“什么感觉?“她第一次问这种话。
祁洄眨眨眼,没明白。
纪安就拆开来,耐心地一桩一桩问“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会不会腰酸,会不会肚子痛,会不会反胃……
“不……"刚说了个字,心念一转,就硬生生改了,“不…太会,只是有一点点。“他悄悄揪了揪沙发的皮面,又偷偷瞄她,低声咕哝,“……我不要紧的。”大概是还小吧。
纪安用鼻音"嗯"了声,就收回手。热意被带走,祁洄略感空落地扯了扯身前的衣服,一会,望了她侧脸几眼,频频望,欲言又止的,被发现,引来了她的目光。
“说。”
“……可不可以,"祁洄低眼,去拉她的手,“再摸摸?”“为什么?”
“它…它告诉我,要你摸嘛…”
“这么快就能跟你说话了?"纪安望着他,又慢条斯理问,“能让它说一句让我听听吗?”
“还不…不…行,"心又揪起,说不清是喜还是痛,低声为自己乱说的话找补,“我…我感受到的……”
“那还感受到什么?”
默了片刻,缓慢地拉她的手放到肚子上,暖暖地互相温着。祁洄眼睛弱弱地抬起来,望着她:
“它说……它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