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锦收了手,想离秦琅远一些,可腰身被他揽住了一时间离不得,只好往后靠,后背抵在窗台上,一瞬间的紧张过后,又有些想笑。
“对不住。”她忍笑道:“我头一次成亲,还不太习惯同男子这般亲近,要不,咱们重来……”
正说着话,秦琅忽然俯身逼近,薄唇离沈若锦只剩毫厘,只要她一抬头就会亲上去。
两人离得这样近,男子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侵略感十足,
沈若锦不动声色地看着秦琅,她这次没把人摔飞出去,只是撑在轩窗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七哥说的没错,与人成婚、谈情说爱可比打仗难多了。
“不、不能打啊!”
守在外头的小和管事连忙过来劝架。
“东西砸坏了事小,新婚夫妻伤了和气事大,可不能真的动手啊!”
戏班班主听到这桌椅坍塌,近乎楼动屋摇的动静吓得冲过来制止。
两人一左一右掀开珠帘纱幔,着急忙慌冲进雅间,没看到小夫妻动手,看见了秦琅拦腰抱着新妇,把人抵在窗边……
“我什么都没看见!”
“叨扰了!”
小和管事和班主同时开口,带着一脸火烧云转身退了出去,压根不敢细看这两人是在亲吻还是做别的什么事。
沈若锦和秦琅明明什么都没做,愣是被这两人咋呼得好像她俩在这戏楼雅间、台上台下都是人的地方做了什么不能为人道的事。
沈若锦隐隐有些脸热,抬手去推秦琅,又怕劲使大了,就只用一根食指戳他心口,将人推开些许。
秦琅轻笑一声,松开揽着她腰身的手,转身朝外道:“来都来了,走什么?”
“您两位忙着,小的杵在边上不太好吧?”
班主都准备冲下楼去了,又被秦小王爷这一声喊住,他人到中年见多了风流荒唐的王孙公子,遇到这种事也还是臊得慌。
这对小夫妻的癖好也太独特了一些!
亲热就亲热,怎么还砸桌子、踢椅子呢?这动静也闹得太大了。
台下看客们都等着看热闹呢,瞧这两人着急忙慌地进去,又火烧屁股似的退了出去,越发好奇地问:“里头在做什么呢?”
“没、没什么。”班主面色微妙,嘴却严的很。
和成退到了廊柱后,不敢再往雅间里看,低着头应声:“二爷有何吩咐?这种时候让外头的人看见了总归不好,您有事还是吩咐我吧。”
“想什么呢?”秦琅缓步上前,拿折扇掀开了帘子往外看去,“让人过来收拾,换新的。”
“是、是。”班主连连应声,暗自打量了一眼秦小王爷,腰带还好好地系着,只是衣襟有点乱,想必是他俩方才忽然冲进去,坏了小王爷的好事。
班主懊恼地直拍大腿:都怨你,跑那么快干啥?
“黄班主,你们这桌椅不太结实啊,一碰就塌了,得换好点的……”
小和管事一边说着话,一边把黄班主拉走了。
雅间里一片狼藉,秦琅索性走到栏杆前,扫了底下众人一眼,他手中执扇轻摇,笑的洒脱不羁,“好好看戏,看我做什么?要不要给你们搬把椅子坐我跟前看?”
台上优伶美如画,唱作俱佳,台下的看客们却频频抬头看向这对新婚夫妇,不断低声议论着。
有相熟的纨绔公子笑着应声,“台上的戏再好,哪有你秦小王爷逗新妇有意思?”
秦琅朝那人看去:“我打你更有意思,来?”
“玩笑、玩笑而已……”那人立马双手抱头,赔笑告饶。
昨夜丞相府的公子都被秦琅打的被人抬回家了,这混世魔王说动手是真动手,可不敢惹。
他这样一闹,底下众人便不敢再抬头往二楼看。
沈若锦缓步而出,跟秦琅一起在二楼凭栏而立。
楼里光影浮动,戏腔婉转,让人分不清日夜轮转,今夕何年。
“海棠红”在台上倾倒众生,偶尔朝二楼抛来一眼,满载风情。
这一双秋水盈波目,谁看了不神魂颠倒?
沈若锦看着台上美人婀娜,低声问身侧那人:“秦琅,一掷千金好玩吗?”
“也就那样。”
秦琅身份尊贵,旁人穷其一生都得不到的权势钱财,他生来就有,一夜散尽千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是多了个风流名。
不过这话是沈若锦问的,必然不会白问。
他扬眉道:“你想玩?”
沈若锦点头:“嗯,玩玩。。”
此时,台上的戏唱到了尾声,海棠红甩开水袖,婷婷袅袅地谢幕。
底下叫好声一片,戏迷们抢着往台上扔打赏,金银财宝、香囊钱袋什么都有,还有个老者一激动,把手上的碧玉扳指摘下来抛了上去。
沈若锦摸了摸腰间,没找到合适的值钱物件来掷。
“给。”秦琅随手从袖中取出一颗夜明珠,递了过来。
沈若锦接过来把玩了一下,又还了回去,“这个不行。我手劲大,夜明珠砸碎了可惜,砸伤了美人更可惜。”
“这花不错。”她说着,从边上的花瓶里抽出一支海棠花朝戏台上掷去。
那么多看客往台上扔打赏,大多都是值钱的稀罕物,海棠红独独接住了沈若锦掷过去的那只海棠花。
浓妆艳抹的戏子抬眸看向二楼,跟刚过门的秦小王妃对视着。
台下有人起哄,“在京城里听戏,看赏时少不得给些金银玉石,只掷一支花算什么?”
沈若锦眉眼沉静道:“我以海棠赠海棠,愿以此花为凭,聊取千金,换尔自由身。”
她这话一出,满座哗然。
秦小王爷娶得的新妇真有意思,放着夜不归宿的夫君不管,反倒赠花枝掷千金收起美人来了。
台上的海棠红明显愣了一下,很快又笑着行了一礼,“多谢二少夫人美意,只是海棠红卖艺不卖身,无论多少个千金也不换。”
“那好。”沈若锦点头应了,转而喊了一声“班主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