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至亲,骨肉相连,岂是说断绝就能断绝的。”慕云薇高声道:“祖母自那日从你们沈家回去之后就病了,二姐姐也是做孙女的,难道真能狠心至此,连回去看祖母一眼都不肯吗?”
国子监侧门前也有许多行人路过,慕云薇这么一喊,立马就有人驻足看了过来。
沈若锦看在慕云薇先前给她透露消息的份上,无意与她纠缠,喊了侍剑一声,“我们走。”
“是。”侍剑应声上了马车。
慕云薇却不依不饶,拦在了马车前面,“我知道你是记恨祖母偏心于我,才闹到这个地步。”
慕云薇可怜巴巴地说:“可你也得想想,你本就是大将军的外孙女,有出身极好的母亲,有做临阳侯的爹爹,我呢?我只是一个小小庶女,年幼丧父,又不得嫡母喜欢,我什么都没有,只有祖母的一点疼爱……我只有这么一点仪仗,你就非要抢走不可吗?”
侍剑原本都已经进了车厢,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了了,又掀帘而出,“我说慕二小姐,你可怜你就有有理吗?在临阳侯府的时候,我家姑娘哪次没让着你?”
沈若锦懒得看慕云薇做戏。
侍剑实在是忍无可忍,“你不想嫁秦小王爷,在大婚当日带着裴公子跑了,如今你是得了夫君还卖乖?怎么,是看我家姑娘做了镇北王府的小王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花不完的钱财,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又眼红了是吗?”
“才、才不是,你休要胡说!”
慕云薇被侍剑说中了心思,说话顿时就没那么利索了。
姨娘一直教她拿捏住男人的心,就会有好日子过。
所以这些天,慕云薇对裴璟无微不至,每日给他送饭送汤,引得国子监的学子们羡慕不已。
她心里也是得意的,以为自己已经做得极好。
但今天沈若锦一来,就让她先前做的所有努力都化为乌有。
先前那些羡慕裴璟有个好夫人的学子们,都转而羡慕秦琅去了。
就因为沈若锦一来,就给他们都带了薄荷凉糕。
是的,就因为一份薄荷凉糕。
学子们得了些许好处,就说沈若锦不愧是镇北王府的小王妃,为了给夫君送吃食,就给整个国子监的人都送了一份。
可恨至极。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
慕云薇为了嫁给裴璟,连嫁妆都被沈若锦抢了去,她为了取得裴璟的好感,把他义母和妹妹都留在裴宅,妥帖照顾着。
那义母守寡多年,辛辛苦苦把两个孩子拉扯大,没过过好日子,也见不得慕云薇侯府小姐的做派,明明能让下人去做的时候,她非要亲手做,还要慕云薇也跟着做。
没钱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寸步难前。
慕云薇每天给裴璟准备饭菜,供着他的吃穿用度就挺难得了,哪有那个闲钱打点学子们。
她看沈若锦出手如此大方,全身上下的穿戴没有一件不精致的,简直恨得牙痒痒。
这种事又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只能拿沈若锦不敬长辈,忤逆祖母来说事。
慕云薇抱着她过的不顺,沈若锦也休想快活的心思。
偏偏侍剑一个婢女都能看穿她的小九九。
慕云薇的气越发不顺,“你一个小婢女凭什么这样跟我说话?你站那么高做什么,有本事你下来!”
“你让我下来,我就下来啊?”
侍剑站在车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慕云薇,气势不知强了多少。
“你……”
慕云薇气结。
“好了。”车厢里沈若锦出声打断两人的争执,“不要做无谓纠缠,回府。”
“是,姑娘。”
侍剑已经吵赢了,掀帘子进了车厢。
车夫策马绕过慕云薇往另一边走。
慕云薇气急了,脑袋一热,非要拦着马车不让走。
车夫哪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拦法,一下子都不敢动。
侍剑甩帘子就要跳下马车跟她理论。
“回来。”沈若锦喊住侍剑,起身出了车厢,她伸手接过了车夫手中的鞭子,用眼神示意车夫先下去。
后者会意,立刻跳下马车,挥手让围观的行人退远些。
慕云薇不明所以,隐约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围观的行人们也不明所以,但还是往后退开了十几二十步。
侍剑退进了车厢里。
下一刻,沈若锦策马扬鞭,直接架着马车朝慕云薇碾了过去。
“沈若锦,你疯了?你要撞死我?”
慕云薇吓得肝胆俱裂,跌倒在地,腿软地爬都爬不起来。
沈若锦在马蹄即将踏上慕云薇的面门之前,硬生生勒马而立。
骏马扬天长啸。
两只前蹄高高扬起,举过头顶。
沈若锦跨到马背上,将其降住,轻轻地摸了摸马儿的鬓毛,闻声道:“乖。”
慕云薇跌倒在地上,差点被马踩死,她吓得冷汗淋漓,面白如纸。
柔柔弱弱的小白花,仿佛要被风吹碎一般。
沈若锦俯身,用马鞭挑起慕云薇的下巴,迫使其抬起头来跟她对视,“从前在临阳侯府,我是你堂姐,什么事都能让着你。如今可不一样了。”
她不再是临阳侯府的人,自然也不会再让着慕云薇。
去他的姐妹和睦。
去他的大的要让着小的。
慕云薇哪见过这架势,受了巨大的惊吓,身子抖若筛糠。
沈若锦道:“你别拿那些嫡女庶女,我有你没有的可怜腔调来说事。今日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若下回你还敢拦路,我就直接纵马踏过你的身体。放心,不管你是被踩残了还是她踏废了,我都会养你一辈子。”
慕云薇闻言,一时间汗如雨下,连大气都不敢踹。
沈若锦说罢,翻身下马,把马鞭扔给了随后而来的车夫,再次进了车厢。
侍剑在车厢里颠来倒去,正头晕着,见姑娘进来,还不忘给她竖大拇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