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嬷嬷顿了顿,“哎呀,老奴这一天天的忙昏头了,竟忘了这事,王妃她……”
王妃她也忘了。
秦琅随意道:“行了行了,忘了就忘了吧,反正母亲就是知道明天就是科举开试,也不会耽误她对账。”
“还真是。”何嬷嬷觉得二爷说的在理,立马就不紧张,“这都晚膳的时辰了,二爷和二少夫人想吃什么?老奴这就安排人做。”
秦琅回头看向沈若锦。
沈若锦道:“做些他平日里喜欢的,这些日子在国子监都没吃什么好的,明日又要进贡院了,交代厨房做得丰盛些。”
“是。”何嬷嬷连忙应声去吩咐厨房做菜。
沈若锦和秦琅回到屋内,离开的时候屋里还都是红绸喜字,一晃半年过去,都开春了,屋里的摆设连同帷幔都换了一遍。
沈若锦站在窗边欣赏窗景,秦琅走到里面去换衣服。
他去徐府逮人去得急,衣裳都来不及换,国子监的监生服是白衣蓝带,人人都穿一样的,把玩世不恭的秦小王爷都衬得多了几分书生气。
沈若锦好像不太喜欢他这幅装扮。
都不怎么看他去了。
因此,秦琅一回来就去换衣服,他是极俊美张扬的长相,还是更适合穿红啊紫的这种颜色,叫人一看移不开眼。
他换了一身绛紫锦袍,腰悬玉带,掀开珠帘往外走去,沈若锦回头看来,果真多看了他两眼。
秦琅心中欢喜,率先开口道:“左右无事,夫人可愿与我手谈一局?”
窗边摆着桌案,桌案上有棋盘。
天边乌金西坠,晚霞红似火,些许霞光透过窗户落在沈若锦身上,绚烂而艳丽。
“好啊。”她率先在桌边坐下。
秦琅缓步上前,在她对面落坐。
在西疆的那些日子,他俩总是忙着打仗、救人,去阻止那些不好的事发生,少有闲暇的时刻。
这会子,更像是浮生得闲。
时光也变得缓慢起来。
夫妻二人相对而坐,在棋盘上对弈。
秦琅的棋风跟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模样完全不同,杀伐果断的同时,又布局重重。
沈若锦一开始还跟玩似的,逐渐地变得认真起来。
两人棋逢对手,厮杀许久。
最后杀成了平局。
沈若锦虽然没赢,但这棋下的十分畅快,连带着看秦琅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惊喜和欣赏。
棋局刚落定,何嬷嬷就过来了,“二爷,二少夫人,晚膳备好了,是摆在院子里,还是摆在屋里?”
“摆屋里。”
秦琅起身伸了个懒腰。
话声落下。
婢女们便端着菜肴鱼贯而入,摆了一整桌。
沈若锦陪着秦琅一道用了晚膳,迎着晚风在后花园散了一会儿步。
不知怎么的,忽然有那么一点岁月静好的感觉。
夜色渐渐浓重。
两人各自沐浴,沈若锦先上榻,睡了在里侧。
不多时,秦琅也上了榻。
他俩上一次睡在这床榻上,还是秦琅中了‘相见欢’,同她借手一用。
此时此刻,夜深人静。
只有他们二人在屋里,躺在同一张榻上,某些挥之不去的记忆就这样浮上了心头。
沈若锦有些脸热。
秦琅是哪哪都热,恨不得再回去洗个冷水澡。
四周静悄悄的。
可以听见窗外夜风拂过树梢的些许响动。
烛火轻轻跳跃着,影子落在帘幔上,时短时长。
沈若锦尽可能地把脑海中那些画面压下去,开始想秦琅为什么会中相见欢,他那天出去原本是要做什么事来着?
她把思绪往正事上想,立马就想到了。
“秦琅。”沈若锦忽地坐了起来,“你把四海赌坊拿去卖了,卖的银子呢?”
秦琅原本还满心旖旎,一听她问银子的事,也跟着坐了起来,“元平那小子说银子给我送府上,后来出了相见欢那事,我把他给打了……”
第二天夫人就跟他提和离,去了西疆,秦琅也没顾上银子的事,跟着追了过去。
一去就是半年。
回京之后又是告御状、又是去国子监的,完全把这事忘干净了。
六皇子元平到底有没有把银子送过来,他还真不知道。
要不是沈若锦这会子突然问起,秦琅怕是再也想不起这回事了。
他一向对银子不怎么上心。
但那是夫人的银子,一文钱都不能少的。
秦琅道:“等母亲回府问问银子有没有送来,若送来了最好,若没送来,我亲自上门去要。”
“好。”
沈若锦应声,慢慢地躺了回去。
秦琅见状,不着痕迹地往里移了移,离夫人更近了些。
他的体温随之节节攀升。
更热了。
沈若锦闭上眼睛,轻声说:“母亲去城外查账,也不知道何时回来。”
秦琅道:“以往都是早上去,傍晚回,今日也不知去了哪个庄子,竟彻夜不归。”
而此时,文昌庙门前。
打扮成寻常妇人,还带着面纱的镇北王妃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王妃举着半人高的香,跟一大群等着文昌庙开门的夫人抢头香。
人人嘴里都在念:
“文昌君保佑我儿高中!”
“保佑我哥哥高中!”
“保佑我弟弟高中!”
王妃在那念:“头香是我的,我儿一定位列三甲!中状元最好,探花也行,中中中!我儿一定中!”
随行的嬷嬷和婢女都打扮成了寻常百姓模样,十几个人都被信众挤散了,只有王妃倔强地待在最前面,紧贴着门。
王妃不愿被人知道她盼着秦琅高中,也不想让秦琅知道,让他徒增压力。
可镇北王府的世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