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城,卢家老宅。
把小辈们送走之后,卢家家主和几房的人都坐在前厅,雨下得那样大,电闪雷鸣。
连一直不愿意出门的卢四也从画楼里走了出来,跟长辈和弟兄们待在一起。
风雨满城,卢家老宅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全是梁王的人,为了防止卢家的人出逃。
不多时,白日里刚把林家别院推平的宝嘉郡主就带人闯了进来。
卢六快步跟在她身边,给她撑伞,“郡主慢点,小心淋着雨。”
元欣然原本因为林修齐出逃,对卢六也没了信任,因此特意赶来卢家老宅看看,她看卢家的人都还在,而且还挺听话,让他们全到厅堂上来,就基本全来了,这才暗自松了半口气。
但是很快就有梁王府的侍卫来报:“郡主,卢家小辈都不见了!”
梁王的人不仅围住了卢家老宅,还冲进来四处搜查,看没有人趁乱出逃。
元欣然闻言瞬间就变了脸色,“你们卢家的小辈都上哪去了?说!”
卢家家主正要起身说话。
卢六把油纸伞往小厮手里一递,张口就说:“什么叫不见了?会不会说话?我们卢家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送家里的小辈出去游学,前两天刚去,今儿还没回来呢?”
梁王府的侍卫质疑道:“五岁稚童出去游学?”
元欣然闻言,哪里还压得住火气,伸手就拔出侍卫的佩刀架在卢六颈侧,“你也骗我?”
“我对郡主的真心日月可见,卢家规矩多,郡主也不是不知道,我五岁的时候也被逼着出去游学了……”
卢六说着,忽然感觉刀锋离他更近了。
元欣然许是因为更被林修齐骗过,这会儿疑心正重。
更何况卢家是真的悄悄把小辈送出城去了。
卢六脖子上架了刀,也不似平日里那般跟元欣然嬉皮笑脸的,他没躲,甚至往前移了半路,饶是元欣然立马把刀撤开了一些,也还是划破了卢六的颈部。
鲜血在刀锋晕开。
厅堂上的陆家人见状,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卢六却还在苦笑,“都到这种时候了,郡主心里还想着那个林修齐!还因为他迁怒于我,卢家家主在这,叫上名号的人都在这,只是几个出去游学的小儿,你就怀疑我?”
元欣然还没说话,卢六就一副十分受伤的模样,“你若不信我,不如杀了我!”
元欣然还想帮梁王拉拢卢家,自然不可能杀了卢六,她将信将疑,边上的侍卫立马说“属下就这就去问城门守卫,卢家小辈是不是前两日出城游学的。”
元欣然点了点头,还是没拿开架在卢六脖子上的刀。
前两日根本就没有卢家小辈出门,一旦问过城门守卫,立马就会露馅。
卢六眸色一变,立刻抬手夺过元欣然手中的刀反架在了她脖子,“得罪了,郡主。”
这些天对着元欣然装久了,卢六第一次露出原本面目,不知道多舒坦。
“卢六!你——”元欣然刚说了没几个字,脖子就被划破了。
后面这样的话就这样戛然而止。
卢六压着元欣然往外走,“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郡主还不信我,非要闹得这样难看。”
随后而来的梁王府侍卫看到郡主被人拿住,纷纷拔刀,“放开郡主!”
卢家的护院也拔剑相对,半点不似方才那样惶恐。
元欣然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卢六,“你也骗我?”
“你也从没信过我不是吗?”
卢六翻脸翻得这样快,也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他跟元欣然,都不是有什么良心的人。
醉里贪欢,醒时算计。
但凡元欣然对他有一丝真心,今日就不会带人来卢家。
“让他们全都滚出卢宅。”
卢六第一次用这么冷的声音跟元欣然说话。
元欣然顿了顿,没有立刻开口,就被卢六又划了一刀,“让他们滚出卢家!”
元欣然疼得脸色大变,“滚!让你们滚,听不到吗?”
“郡主——”侍卫们往后退了几步,但是谁也不敢真的离开卢家。
梁王今日刚死了一个嫡子,要是再没一个女儿,那他们也不用活了。
“还不滚,是想让我再划郡主一刀吗?”
卢六说着,把刀锋往下移,作势要再划一刀。
而此刻,元欣然痛极,抬手朝卢六射出一支袖箭,后者猛然发觉往边上避去,袖箭射入手臂,鲜血飞溅而出。
元欣然匆忙逃离,往侍卫们那边逃去。
卢六在她后背上砍了一刀,元欣然惨叫一声,痛到倒地连滚带爬地扑进侍卫们的保护圈里。
元欣然恨声大喊道:“杀了他!除了卢家家主,其他人全部杀光!”
卢六带着护院们跟梁王府的人打作一团,今日之事已然不能善了,只盼着十七他们已经出城跑远了。
卢六大声喊:“四哥,你带他们先走,我断后!”
卢四等人应声而出,卢家有不少护院,跟元欣然的带来的侍卫打作一团,卢家家主护着卢夫人她们快步离开,有王府侍卫越过护院们,对他们痛下杀手。
卢四那支拿画笔的手,也提起了剑,护着父母兄弟往暗道那边走。
就在快要靠近暗道的时候,忽然听到里头传来动静,有人掀开地板从里头跳了出来。
卢四执剑上前,被来人用剑鞘挡开,沈若锦带着弟兄们从地道里跳出来。
屋里的灯火晃了一下。
卢四看清来人,“沈十?”
“正是。”沈若锦看到了卢家家主,直接跟他说:“卢家十七郎他们出城之后,刚好被我碰上了,现在他们都已经脱离危险、去了安全的地方。”
暗道里不断有匪军跳出来。
沈若锦跟卢家家主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们好生在这带着,等我的弟兄都出来了再从地道走,城外有人接应。”
话声未落,她看到有王府侍卫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