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三金等人从未见过乔夏这般反应。
最擅马术的乔姑娘,在听到林公子说喜欢她之后,竟然差点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林修齐见状连忙冲她喊道:“乔夏,你小心点!”
乔夏调转马头,策马冲向林修齐,在距离林公子只有半步之遥的地方堪堪停下。
神采飞扬的乔姑娘手握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林修齐,问他:“林修齐,你喜欢我啊?”
“喜欢啊。”林公子面上绯红,却强自镇定道:“我不喜欢你,能跟你做朋友?”
乔夏一下子被他绕了进去,有点听不明白。
鲁三金等人还在边上起哄,“喜欢归喜欢,朋友是朋友,林公子怎么能把两者混为一谈!”
“我看你俩般配的很,又时时凑在一起,每次都有说不完的话,干脆凑成一双得了!”
“我看可以!”
“我喜欢乔夏,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你们少在这里瞎起哄!”
林修齐并不否认喜欢乔夏。
不然他不会跟她说那么多的话。
但当着乔夏的面,他只能尽量解释,不然以乔夏的性格,接下来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来。
“这样啊,你早说啊,吓我一跳。”
乔夏听到林公子说对她是对朋友的喜欢,立马松了一口气。
她说:“我这辈子就打算和马过了,可分不出什么心思来跟人谈情说爱。”
林修齐闻言顿时:“……”
他看乔夏还想再说什么,当即又道:“谁要和你谈情说爱?”
“不是最好。”乔夏摸了摸马儿的鬓毛,跟给自己顺气似的,“刚才他们喊得那么大声,说你喜欢我,差点把我吓死。”
林修齐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我喜欢你怎么就吓死你了?”
他不等乔夏回答,当即又道:“我好歹也是江南有名的佳公子,喜欢你,是你三生有幸,你不感激涕零就算了,怎么能说差点被吓死?”
“江南有名的佳公子,你啊?”乔夏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喜欢我,还要我感激涕零,你怎么这么大的脸啊,林修齐?”
林修齐被她说脸大,颇有些窘迫,“怎么?不信啊,你上江南打听打听!”
“行,等我日后得空,一定去江南走一趟。”
乔夏倾身过去,抬手拍了拍林公子的肩膀。
她很是认真道:“林公子,你对我最好是只有朋友之间的喜欢,若还有别的,也千万别让我知道。我这人呢,当朋友是很好的。我也很喜欢你,要不然谁愿意听你说那些废话……”
林修齐听到这里,非常想反驳,他说的那些不是废话,而是心里话。
但乔夏还没说完,他也就没有出声。
乔夏说:“情情爱爱的,最不长久,咱们还是简单点,当一辈子的好友。”
她母亲跟父亲也是少年夫妻,也曾恩爱无比,但是过了没几年,父亲就往家里纳妾,就宠幸婢女,拈花惹草没停过,逐渐把她母亲当成了一个摆设。
逼着她嫁梁王老头的时候,甚至还拿母亲做筹码威胁她。
乔夏从小见惯了爱恨消磨,看重友情远胜其他。
甚至连沈若锦嫁给秦琅,乔夏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她也曾十分担心,也就是秦小王爷跟别的男子不大一样,真把夫人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乔夏才稍稍放下心来。
即便如此,秦琅和沈若锦才成亲多久,她也会想着日久才能见人心。
只是这些话,乔夏从未跟别人提起过。
今儿鲁三金这么一闹,她才跟林修齐提及一二。
林公子仰头,看着阳光下热烈又明媚的乔姑娘,面上的热意一点点褪去,笑着点头说:“好。”
那就这样说定了,乔夏伸出手来要跟他击掌为誓。
“说定了。”
林修齐伸出手去,跟她击掌。
“那我继续跑马去了。”乔夏一手勒着缰绳,扫了众人一眼,“你们都别瞎起哄了,差点破坏我和林公子之间纯粹的友情!”
她说着,策马疾驰,瞬间扬长而去。
林修齐看着她像一阵风似的远去,抬手在鲁三金头上敲了一记,“你瞎叫唤什么?”
他敲得并不重。
但鲁三金做戏似的叫唤了一声,“我们做山匪的见识少,没见过男女之间除了情情爱爱之外,还有什么纯粹的友情!”
一众义军跟着起哄,都说没见过林公子和乔姑娘这样的。
他们见到喜欢的姑娘,都恨不得立马娶回家去做婆娘。
还说林公子他们真是复杂。
林修齐说:“那你们现在见到了。”
鲁三金等人顿时议论纷纷,走之前,还放话:“我看你和乔姑娘能纯粹多久!”
林修齐顿时:“……”
今日是月半。
暮色降临之后,圆月当空。
沈若锦已经在巫主府住了三日,离野答应过她,到月圆之夜,就来替沈知安解开蛊毒。
天刚黑,离野就过来了。
沈知安自从到了南谒王城,蛊毒就发作十分频繁,今夜连晚饭都没吃一口,强忍着在屋内打坐,运用内力压制。
因为离野说过会来,沈若锦也不好再把三哥打晕,更不能给他吃那些压制毒蛊的药物,只能在屋里陪着,又因为无从帮忙坐立难安。
“姐姐,我来了。”其实门开着,离野还是敲了敲门。
沈若锦迎了出来,喊了声“阿野。”
离野迈步进门,看见沈知安盘腿坐在床榻上,紧闭双眼,额间已是冷汗淋漓。
少年把带来的银针、匕首等物,一一在桌上摆开。
沈若锦站在几步开外。
离野回头道:“接下来,我要试着替你兄长解开毒蛊,姐姐要不回避一下?”
沈若锦有些犹豫。
她不太放心留下三哥一个人在这。
“姐姐是不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