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御医接下来又给沈四和沈六诊了脉。
同先前的军医说法一致,沈四的腿还能治一治,但沈六……断臂难再生,除非请神仙来,世间凡人是做不到的。
先前周军医就曾说过,有五成把握可以治好沈四的腿,但当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开战,沈若锦就没有冒险在军营里给四哥治腿伤。
她想着回京再治,周军医也说他家中还有个医术更高明的人,可以写信回去让其上京为沈四医治。
眼下那人应该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
徐御医也说沈四的腿能治,那是再好不过。
因为沈知洲的情况十分特殊,徐御医想研究研究,索性又在平西王府住了下来。
且就住在沈知洲隔壁的院子里。
徐御医倒是想直接跟沈知洲住,但人家有妻子,梅映雪每日亲自照顾他,外男不宜同住。
沈若锦在沈家待了大半日之后,就去了镇北王府看王妃。
王妃知道他们今日回来,就没出去。
秦琅进宫面圣去了,沈若锦又在沈家待了那么半天,让王妃久等了。
沈若锦一进镇北王府的门,婢女侍从们就立刻去禀报王妃。
王妃就在庭前一边修剪花枝,一边等着儿子儿媳回来,听到这话,立马就迎了出来,“我儿回来了。”
王妃拉着沈若锦左看右看,“听说南边打仗打的厉害,你没受伤吧?”
沈若锦扶着王妃到庭前坐下,温声道:“母亲,我没受伤。”
受伤的是秦琅。
但是她怕王妃太过担心,还是秦琅回来了再说。
王妃松了一口气,“你没受伤就好,二郎呢?”
沈若锦被王妃拉着坐下,“二郎进宫面圣去了。”
王妃道:“也是,这次南州的乱子,你们从头到尾参与了个彻底,皇帝就等着你们回京禀报呢。”
婆媳俩坐在一起说了许多话。
沈若锦跟她说,林修齐这段时间也在南州,他有个堂弟在南州失踪,找人找着刚好跟她和秦琅碰上了。
还有镇北王和世子来支援南疆的事。
王妃一听,当即问道:“二郎和王爷又当众吵架了吧?二郎挨打了没有?”
沈若锦道:“没怎么吵,二郎也没挨打。”
王妃问她:“你拦着啊?”
沈若锦含蓄道:“是顶撞了父王几句。”
“好在有你护着二郎。”
王妃基本能想象到当时的画面。
每次秦骅和秦琅碰面都有抄不完的架,王妃在的时候还好点,至少能劝一劝。
当然,也有很多劝不住的时候。
秦骅没少跟秦琅动手。
秦琅每次都不躲也不还手,任由老子揍。
脾气倔的很。
不过大多时候,秦骅回来的时候,秦琅都不着家。
因为一回来就是吵架、挨揍。
自从秦琅娶了沈若锦之后,就不一样。
秦骅敬重沈家,对沈若锦没有一句重话,更不能当着媳妇的面打儿子。
王妃想到这,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提到镇北王在南疆的时候,沈若锦道:“父王让秦琅给您带个好。”
“就带声好啊?”王妃有些嫌弃道:“也没个物件。”
沈若锦笑了,“我这次回来也没来得及给母亲带点什么。”
“你忙,我都知道的,你有这份心就好了。”
王妃对儿媳妇和对镇北王完全是两个态度。
儿媳妇那么忙,忘带礼物算什么,人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就好。
“你们走的时候还是初夏,这都深秋了,该做秋装了,正我这好几块料子,叫人来你量了裁新衣裳。”
王妃说着立刻让人去请裁缝来。
“不用。”沈若锦说:“先前还有好多新衣裳没穿呢,柜子里都快放不下了。”
“那是柜子小了。”王妃说:“重新打柜子,要是柜子放不下,那就换个院子。”
沈若锦无话可说,由着王妃去了。
另一边,皇宫。
秦琅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宫面圣。
此次南州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作为钦差,把随机应变这四个字用到了极致。
秦琅到御书房的时候,李相等人都在,一个个老狐狸各怀心思地看着他。
秦琅进了御书房,开口第一句就是,“臣有罪。”
“哦。”皇帝面上喜怒不明,“爱卿何罪之有啊?”
秦琅道:“梁王在南州造反,臣迟迟等不到平叛大军,就把南州所有山匪势力整合在一起镇压梁王叛军,本就国库空虚,养不起那么多兵,臣还弄出来这么多人吃军饷,臣给皇帝添麻烦了,臣有罪!”
皇帝道:“原来你还知道自己给朕添麻烦了?”
李相立即开口:“秦大人好大的本事,孤身去南州,竟然聚起近十万义军,你若有异心,岂不是随时可以谋夺江山、祸及社稷!”
李相党纷纷开口,上纲上线把这事说的十分严重。
好似秦琅下一刻就会起兵造反,抢走元氏江山一般。
秦琅还没开口争辩,御史台的徐大人已经开口怒斥,“你们在放什么狗屁!”
“此次造反的是梁王,南州境内山匪横行,为祸一方已久,秦大人这次能想到用山匪制衡梁王,并且真的做到了平定梁王之乱,乃是有功之臣!”
“且那些义军一直都是霍飞光霍将军带领着,平定叛乱,打退南谒人都是那些义军!皇上也已经下旨收编义军,你们在这说什么秦大人若是想造反!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怎么不说李相要是造反会如何?”
李相一听这话立马就跪下了,“皇上,臣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啊!”
“皇上!”秦琅比他喊得还大声,“臣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啊!”
皇帝被他们喊得耳朵疼,“行了,都起来吧。好端端的,一个两个的在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