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正好是小年夜,沈若锦和秦琅留在镇北王府陪着王妃用了饭,就在此处歇下了。
镇北王和世子今年都不回来过年了。
秦琅就说:“母亲,沈家人多热闹,咱们今年去安西王府过年吧。”
先前镇北王和世子不回来过年的时候,府里只有王妃和秦琅两个主子,也觉得人少不够热闹。
王妃心里知道,秦琅其实就是想她跟沈家人一起过。
她若是不去安西王府,沈若锦也不能在大年夜的时候丢下她带着秦琅回沈家过。
王妃自打嫁到镇北王府之后,就没有一次不是在自己府里过年的,现在秦琅都已经开了口,她也没有拒绝,只说:“我可不是为了你。”
秦琅笑道:“我知道。”
王妃说:“我是舍不得锦儿两头跑。”
沈若锦也笑了,“多谢母亲。”
王妃答应了去沈家过年,要做的准备却一点也不比在府里过年要少,把两人打发回院子之后,她就让人去准备礼物红包等东西。
沈家有那么多小辈,一个都不能落下。
天气已然很冷。
屋里生了火盆,门外寒风瑟瑟,门内暖意融融。
夜里,秦琅抱着沈若锦睡,“还是跟夫人一起睡最舒服。”
沈若锦问他:“你这几天在宫里怎么睡的?”
秦琅道:“跟元平一起睡。”
“嗯?”沈若锦倒是没想到,六皇子跟秦琅已经到了如此不能分离的地步。
“他倒是想让我跟他一起睡。”秦琅笑道:“我在他榻边又摆一张床榻,我俩各睡一张。”
贴身守卫都没这么一天十二个时辰,从早守到晚的。
沈若锦打了一天算盘,听他说着说着就困了。
秦琅看她困得睁不开眼,就没再折腾她,笑着说:“睡吧。”
“你也快点睡……”
沈若锦说睡就睡,暖洋洋地窝在秦琅怀里。
秦琅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声,闭上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沈若锦醒来的时候,秦琅已经不在身边,她起身推开门,就看见外头漫天雪飘,落了一地雪白。
侍剑打着伞朝这边走来,“姑娘,王妃说今日下雪,让您醒了之后去她院子里饮茶赏梅。”
王妃是南方人,南方雪少,盛京的雪却是年年都下,且下的铺天盖地的。
王妃爱银子,但账本什么时候都能看,她爱赏雪,只能等下雪天。
只是镇北王府常年不在,秦琅又不是爱往外跑的,她又不喜欢办宴会,如今有了称心的媳妇,才有人陪她赏雪。
沈若锦换了身衣裳,披上狐裘往王妃院里去。
“锦儿快来。”
王妃在院中煮茶以待,看沈若锦冒雪而来,内着红衣外披白狐裘,好一个仙姿玉貌的美人儿。
她越看越喜欢,招呼沈若锦在身边坐下,亲手给她斟了茶。
沈若锦慢慢饮着茶,陪王妃说着话。
王妃说她第一次来盛京的时候,就遇上了这样一场大雪。
那时候她也才十几岁,江南连雪都是温柔的,不像盛京,鹅毛大雪,满城飞舞。
沈若锦说西疆的雪也很大,比盛京还要冷得多,她也喜欢赏雪。
但是雪下得多了,种地的百姓便要遭殃。
所以她只想它在该下的时候下。
但愿瑞雪兆丰年。
婆媳俩说着话,相视一笑。
雪赏了小半天,茶也喝得差不多了,两人就一起去账房继续盘账。
年前要把这些账目都理清,王妃要对所有亏损盈余都做到心中有数。
沈若锦跟着王妃,给她帮忙的同时,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到了下午,宫里有人来送消息,说秦大人今夜不回府过夜来了。
秦琅夜里不回来,总会派人回来知会一声。
沈若锦又在镇北王府过了一夜,第三天才回沈家。
她回去的时候,梅映雪不在。
大舅母柳氏说梅夫人想女儿了,派人来接梅映雪回去住两天
梅映雪放心不下沈知洲,徐御医说他这两天帮忙看着,梅映雪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家去。
沈若锦入睡前也去大哥院子走了一遭,她原本只在窗外看一眼。
此时已经入夜,屋中点着灯盏却空无一人。
沈若锦推门进去找了一圈都没找着,只能把睡在外间的守夜小厮喊醒,“长兄人呢?”
此刻已经夜深了。
“在呢。”小厮睡得迷迷糊糊的,被沈若锦叫醒之后还一直在揉眼睛,“就在……”
小厮走到里间一瞧,顿时睁大了眼睛,“少将军人呢?”
此时外头还在下雪。
沈若锦也顾不得其他,立刻把整个府里的人都叫了起来,一边让人问有没有看见沈知洲,一边让人四处去找。
这个时辰,府中众人早就歇下了,沈知洲先前又一直待在自己的院落里没有出去过。
偌大一个府邸,那么多人,竟然都没有看到过沈知洲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若不是沈若锦睡前去看一眼,只怕没人能发现沈知洲不见了。
沈毅也被惊动了,立刻吩咐众人,“找!赶紧去找!”
沈知安和沈知行各自带了一队人出去找,连沈知扬都坐在轮椅上,在府里找来找去。
这一夜,安西王府灯火通明。
沈若锦跃上屋檐,在高处俯视四周,寻找沈知洲的踪迹。
最后在一个墙角发现了沈知洲的足迹。
下雪天,到处都是积雪,只有那一处落下了脚印。
沈若锦顺着那一片脚印找过去,越过墙头,然后上街去,此时街上已无行人,那串脚印就成了长街积雪之上唯一的痕迹。
她一路飞身追过去,追到某个街角的时候,那些脚印忽然变得十分纷杂,难以分辨。
沈若锦一时之间判断不出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