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
大爷洗了洗手里的毛巾,一脸过来人的模样对陆昀铮道,“小伙子,这么害羞下去可不是个事儿,你得主动啊!”
大爷将毛巾拧干,看着陆昀铮一身的漂亮肌肉,怒其不争,“你说说你,这么好的条件,这么高的个子,胆子还不如针眼儿大呢!”
陆昀铮有些不好意思,“我怕她生气。”
大爷又“诶呀”了一声,“老爷们儿家家的,还怕媳妇儿,传出去像什么话?”
“听我的,你啊,有机会就抱她,女人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就是要,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我可是我们村里的……”大爷说着说着,便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起了他年轻时的风流往事。
陆昀铮不愿再听,一直在思考大爷的话和许宛棠刚才的反应。
大爷说,女人说不要就是要,他媳妇儿也是这样吗?
可他上次亲她,她分明很排斥,过后她还狠狠地用袖子擦了她自己的嘴,可用力了,他都看到了,陆昀铮有些委屈地想。
大爷不说这些还好,说了他更加地想不通了,思绪也更加地杂乱,怎么理也理不清头绪。
大爷说话间,已经帮陆昀铮擦好了,他将毛巾放在水里,又将毛巾洗干净搭在了晾衣绳上,“好了!”
“谢谢大爷。”陆昀铮道。
“和你说的话,你记住没?我可是为了你们俩好。”大爷临走前还有些不放心,回头问陆昀铮。
陆昀铮无奈地点了点头,“记住了。”
“那行,我走了,不用送。”
陆昀铮跟着大爷,缓慢地出了卫生间的门,“您等等,这有斤苹果,您拿去给大娘吃,补充维生素对身体好。”
大爷原本是不想拿这小伙子东西的,他就是来帮忙的,这也不是什么大忙,顺手的事儿。
但一听陆昀铮说苹果对他老伴儿的身体好,他便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他盯着那篮子苹果,有些心动,“你不吃?”
“柜子里还有,您不用客气。”陆昀铮道。
一听这话,大爷也不纠结了,把那篮子苹果拿在手里,回隔壁病房去了。
陆昀铮刚才就看到了许宛棠躺在床上睡着了。
看着许宛棠的睡颜,一种满足感和幸福感在陆昀铮心中升腾,渐渐布满他整个胸腔。
陆昀铮迈着缓慢的步伐,将灯关上,屋子里骤然变得昏暗,窗边透过来的月光是唯一的光源。
陆昀铮的脚步在许宛棠面前停住,因为身上有伤,他不能如常般地弯腰。
他的嘴角勾着笑,眼睛闪着细碎的光,他伸出手,戳了戳许宛棠白嫩的小脸儿。
许宛棠“哼唧”了两声,皱了皱眉头。
陆昀铮见状,连忙把手收回,半晌没有动作。
直到许宛棠的眉头舒展开来,呼吸趋于平稳,他这才再一次地伸出手,十分稀罕似的摸了摸许宛棠柔软的长发。
这次许宛棠没醒,睡得依旧很熟。
陆昀铮的笑意更盛,他就这样站在许宛棠的床边看了她十几分钟,才依依不舍地朝着自己的床走去。
躺在床上,陆昀铮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他因为受了伤的缘故,无法侧身,于是便歪着头瞧她。
两人的距离有些远,陆昀铮并不能把许宛棠的容貌看真切,只有虚虚的一道影子。
光是看着这道影子,陆昀铮也觉得幸福,渐渐地,随着许宛棠呼吸的节奏,他也沉沉睡去。
陆昀铮是被许宛棠的惊呼声吵醒的,听到动静的瞬间,陆昀铮的身体先一步大脑,立刻坐了起来。
他的伤口并不允许他起得这么急,腰腹上的伤口像是要裂开了一般,火辣辣地疼。
但陆昀铮无暇顾及,他连忙看向另一边床上的人,保持警戒。
他一开始还以为病房里进了人,但环顾四周,陆昀铮并没有发现除了他和许宛棠之外的第三个人,也并没有听到第三个人的呼吸声。
陆昀铮这才发现,躺在床上的许宛棠似乎……没有醒,她说的是梦话。
“别……别杀我……”她的声音小小的,还带着哭腔。
陆昀铮顾不上腰腹传来的疼痛,下了自己的床,走路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
“媳妇儿……”陆昀铮的声音中满是关切,温柔地道,“我在呢,你别怕。”
陆昀铮只走了短短的距离——从他的床快步走向许宛棠的床,纵使如此,他也出了一身的汗。
他坐在许宛棠的床上,大手包住许宛棠的小手,床上的人儿这才停止了抽泣,将她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儿,哭得皱皱巴巴的小脸儿可怜兮兮地在陆昀铮手上蹭了两下,依恋十足的模样。
陆昀铮的心里仿佛化了一大块儿,又心软又心疼。
陆昀铮不禁开始自责起来,听说他是为了救火车上的暴徒才进的医院,他救了很多人,其中就有他媳妇儿许宛棠。
他只知道这些,对于事件的细节,他丝毫没有印象。
纵使如此,陆昀铮也还是自责。
当时的他肯定没有保护好她,让她置身在危险中了,不仅如此,因为他的遗忘,他也没有让医生进行心理创伤后的开导……
此刻,他只能一遍一遍地低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一边像哄小孩子睡觉那般,轻轻地拍打着许宛棠的肩膀。
许久之后,许宛棠才彻底停止了抽泣,呼吸趋于平稳,再次睡了过去。
陆昀铮的身体已经僵到发麻,他微微起身,想要回到自己床上时,床上的人又“哼唧”了两声。
陆昀铮这下不敢走了,他又坐回了床上,继续以诡异又极为不舒服的姿势哄着被噩梦缠身的人。
陆昀铮最后实在有些挺不住,心一横,便上了床,将缩成一团的人圈在了怀里。
他是许宛棠的老公,老公抱老婆不是应该的吗?
况且还是他老婆做了噩梦。
陆昀铮越想越合理,动作也放松了不少。
许宛棠缩在温暖的怀里,看上去睡得比刚才踏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