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妾室妒忌正室的,还是第一次听说正妃嫉妒侧妃。
聿王妃成亲时,皇室百官出席,天价嫁妆,还带着圣旨,虽然受尽非议,但作为皇家媳妇的排场分毫不差。
而柳小姐呢?
一顶轿子从侧门抬进去的。
若说嫉妒,到底是谁嫉妒谁?
“我,我没有投毒,我真的没有!”柳明月抓住聿王的手臂。
“聿辞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投毒!是她害我,叶锦潇设下圈套,想置我于死地,我死后,她就能霸占您了!”
百姓们全都义愤填膺:“你别含血喷人!”
“聿王殿下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证据都已经摆在眼前了,难道他是瞎子吗?”
楚聿辞:“……”
真正的投毒之人是北燕国,柳明月并非真凶。
但她半夜偷潜叶锦潇的帐篷不假。
现在中了计,众目睽睽之下,他确实不太好公然袒护柳明月。
“聿辞哥哥你快惩罚叶锦潇,这一切都是她害的!她想杀了我!”柳明月急狠狠地说。
百姓们全部上前,护住叶锦潇。
“谁敢动聿王妃,我一个人跟他急!”
“还请聿王惩罚柳小姐,给大家一个交代,不然,难以服众!”
“难以服众!!”
这场疫病里,他们有的死了爹、没了娘,有的死了妻子,有的死了孩子……
如此悲戚,这口悲愤得用凶手的鲜血偿还,才能平息!
楚聿辞单手将柳明月护在身后,“大家稍安勿躁。”
柳明月见聿王护着她,心中有了极大的底气,靠着聿王这座大靠山,她哪里会怕这群低贱的老百姓?
这群下贱的草民!
语气更狠,也更嚣张地说道:
“叶锦潇,你以为收买了大家,就能弄死我吗?聿辞哥哥早就看穿了你的真实面目!”
“识相的话快点认错,并把解药拿给我,我便不与你一般计较,这群贱民根本护不住……”你。
“闭嘴!”楚聿辞面色惊变,突然厉声喝止她。
可已经开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大家已经听到了。
“贱民?!”
“你叫谁贱民?”
“原来在聿王眼中,我们就是一群下贱之人!”
“呵,哈哈哈,什么战神王爷,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我们!”
众人悲戚,很快转为唾弃,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好几口唾沫。
呸!
什么战神王爷?
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着一个歹毒的女人,藐视百姓性命,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令他们崇拜!
柳明月被男人的厉喝声吓到了。
多年来,聿王待她温和纵容,有求必应,事事上心,还是第一次用如此狠厉的语气呵斥她。
看着男人冷若刀削的面孔,散发着阴翳的寒意。
她真的吓到了,“聿、聿辞哥哥……”
为什么要凶她?
她被叶锦潇下套,已经够委屈了,聿辞哥哥怎么也不帮她?
叶锦潇勾起嘴角。
真蠢。
贱民这两个字她是真敢说。
楚聿辞这等身份,朝堂战场都精锐一绝,怎么就看上了柳明月这种蠢货?
脑子莫非被门夹了?
笑意未尽,不经意对上男人阴沉的墨眸。
她挑了挑眉,就见男人步履笔直的朝她走来。
她有恃无恐:“怎么?”
楚聿辞走近,盯着她,一字一句带着逼仄:“你明知投毒的真凶是谁,为何要冤枉她?”
叶锦潇笑了。
“冤枉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实在刺耳。”
“你到底想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聿王妃之位?还是宠爱,本王都给你。”
男人语气薄凉,没有丝毫的感情,看起来像是一种低头。
低头的目的:放过柳明月。
他在求她?
叶锦潇放声大笑:“楚聿辞,我从不屑你施舍的任何东西,收起你这副‘受害者’嘴脸,纵使天底下所有人都有冤情,她柳明月也绝不会冤枉!”
楚聿辞皱眉:“什么意思?”
“知道我为什么偏不救她么?”
叶锦潇扫视在场众人,最后看向柳明月,昂声道:
“四天前的晚上,她派人盗取我的医用培养皿,放在自己的枕头下,假装染了疫病,陷害于我,至今都没有向我道歉,也未曾认错,我又为何要救陷害自己的人?”
“我犯贱么?”
众人皆惊:“什么?!”
聿王妃没有谋害柳小姐。
原来是柳小姐自导自演!
“而你楚聿辞,你更恶心。”叶锦潇直接指着他。
“我将那个叫王五的士兵抓了出来,他亲口招供,你明知事实,却不相信,我所受的冤屈在你眼里,不值一提。”
“但柳明月稍微有些哭哭啼啼,你不分青红皂白的为她出气,为她打抱不平,却从来不查事情的真相与对错!”
是。
投毒之事,确实是她故意设下的圈套。
可这不是最嘲讽的地方么?
“我受的委屈,背的黑锅,在你眼里是理所当然,她柳明月为何不行?她现在的处境,又何尝不是我当时的处境?我不过是原路奉还罢了!”
在他眼里,柳明月是天底下最单纯、最需要保护的小白花。
她只要掉一滴眼泪,所有人都对不起她。
而她叶锦潇就是活该?
楚聿辞有些惊愕。
从来没人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从没有。
这些抨击的话就跟打鼓似的,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口,击出砰砰的声音,涌荡开来的错愕、失神,令他久久无法回神。
他不分青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