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潇回了府,揉着疲惫的肩膀。
早该休息了的。
若非洗澡时发现有人潜入,又去柳府闹了一桩,还被逍遥王耽搁许久,这会儿只怕是已经在做美梦了。
事多,烦躁。
都怪柳明月。
也怪古代的封建制度。
她的婚约是皇上赐的,只有皇上点头,才能和离,若非被掬在聿王府,用得着天天跟柳明月周旋?
提步回冷院。
“怎么才回来?”
不远处,冷不丁的一道声音响起。
叶锦潇驻足,只见那边昏暗处,一道墨影走来,男人身形阴暗,一双眼睛笔直的盯着她,更是沉的幽冷。
质问?
打量?
还是揣测?
叶锦潇反笑一声:“我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用不用写个折子,日日向你汇报?”
“可以。”
“?”
楚聿辞一脸随和:“既然你如此有诚心,本王只好成全你了。”
“……”
叶锦潇瞬间收敛笑意,冷下眸子,不再跟他扯皮。
“有什么事?”
“怎么回来这么晚?”
楚聿辞盯着她,从头到脚,浑身上下,似乎想看出什么端倪。
“与你何干?”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过问两句,似乎合情合理。”
以前怎么不见他爱操这份心?
往日见了她,都跟见了瘟疫一般嫌恶,要有多远躲多远。
“行,问完了?”
楚聿辞看着她,等待回答。
叶锦潇懒懒的双手环胸,“问完了那我就先走了,你问你的,我可没说要回答。”
“……”
男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擦肩而过时,抓住她的手腕,强行扣住。
“本王是担心相思门的杀手伏击你。”
“啧,我还以为你要为你的小情人打抱不平呢。”
楚聿辞顿时哽塞。
今夜之事……
着实挑不出她的错处。
“没有冲我发火,看来,你并没有多爱她。”叶锦潇眯眼,那双深邃的杏眸似乎能猜透人心。
楚聿辞心中混乱,说不上是什么感情。
若说平日袒护柳明月,一是出自救命之恩,二是她性子温婉,善解人意,从不惹事。
可今晚……
他做不到明知柳明月理亏,还袒护她。
从军多年,早已养成规矩公义、赏罚分明的习惯。
爱?
他爱柳明月么?
他有些茫然,第一次怀疑自己。
“嫁妆的事,着实是本王考虑不周,早该差管家送还给你。”
“无所谓。”
叶锦潇不在意。
“我的东西,我会自己拿回来。”
当初,从景云手上的那根翡翠镯子,她便猜到自己的嫁妆正在被柳明月肆意挥霍,打赏下人,可劲儿花。
前几天忙着跟相思门周旋,没空管她。
想不到她得寸进尺,找人辱她清白。
“那那个男人企图玷污你的事……”
“放心吧,我即便不喜欢你,也不会跟别的男人私相授受,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我眼的。”
叶锦潇讥讽一笑,直接暗讽柳明月像阿猫阿狗,上不得台面。
奇怪的是楚聿辞并不气,反倒是那句‘我即便不喜欢你’,刺得他眼眶一涩。
不喜欢……
看着她面容清冷的模样,他薄唇哑然,许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若没别的事,我先回了。”
叶锦潇调头就走。
走出去十几步,楚聿辞唇角才挤出声音:
“叶锦潇……”
“干什么?”
她回头。
脸上有几分惫色与不耐烦。
什么话不能一次性说完,跟挤牙膏一样。
楚聿辞顿时失声。
许是从小到大,从未被人嫌弃过吧。
叶锦潇从前见到他,每次都跟狗见了肉骨头一样,追着、舔着、捧着、求着。
七年。
整整七年,她皆如此热情主动。
即便她如今换了性子,他仍久久无法习惯。
叶锦潇:“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本王……”
张开嘴角,见她满脸不耐。
何时起,想跟她多说两句话都成了奢侈?
同时也发现,他们已经很久未曾心平气和的聊过天了,哪怕是说说话,吃吃饭,也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
喉头有一股说不出的堵塞:
“本王的意思是……明天一起进宫,看看皇爷爷。”
“不去。”
叶锦潇的拒绝干净利落:“明天我有别的事。”
“什么事?”
他下意识追问,却见她眯起眼来,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似乎在提醒他的僭越。
他的眸子沉了沉。
她一定要跟他分的如此疏离?
“皇爷爷近来旧疾发作,身体时常不好,你作为孙媳妇,不该去看看他?”
“我去看了,他就能好起来?”
“我是神医,还是药引子?”
叶锦潇讥笑一声:
“别拿孙媳妇的身份绑架我,你这个当孙子的不上心,要我一个外人上心?”
娶了个媳妇,就想孝心外包?
实在好笑。
“那是你爷爷,又不是我爷爷。”
说完,直接离去。
“你!”
楚聿辞奔上前两步,见叶锦潇走的决绝,头也不回,只剩一个后脑勺,胸腹的烦闷似涛涛之火,令他整个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