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一天到晚闲得慌,只会围着你团团转?”
叶锦潇脸上耐性尽失,
“我早就说过,你管不好的人,自然有别人替你管教,这一次我只是原路奉还,下次,可就没那么善良了。”
“你!”
楚聿辞捏拳,张了嘴,但找不到任何辩驳之言。
不禁想起刚才在明月阁时,月珠跪在地上,一口咬定:
‘是王妃做的!’
‘就是王妃做的!’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月珠能如此笃定,本身就是有鬼的。
再看叶锦潇此时的坦荡,她完全没有撒谎的必要。
“好。”
他深吸一口气:“此事是柳明月对不住你,许是因为玉嬷嬷的事,她心里有气。”
“你为她解毒,本王保证从此往后,她不会再来冷院半步,更不会再与你起任何冲突。”
她想要清净,他给她。
叶锦潇拉开凳子,坐到炉火旁边暖着身子烤烤手。
“我不会解毒。”
不可能!
她医术高超,连必死之人都能救活,更何况是解毒之术。
她只是不愿。
楚聿辞走过去:“放她一马,还你清净,何不各取所需?”
“我又不是放马的。”
还放她一马。
翠儿娘的死,不是已经放了她一回么?
次次放,把她当马夫了?
“说了不会解毒,就是不会,我医术粗鄙,医人在行,却对毒术没有多少涉猎,王爷莫非想强人所难?”
她脸色淡淡的,语气不急不缓。
偏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逼得楚聿辞有些急。
“本王不信。”
楚聿辞盯着她:“你既然一眼就能识出水里有毒,必是对这种毒了解熟知,自然能解。”
是啊。
她动几根银针,弹弹手指就能解了。
可她偏不想救。
“我只是认识,但真的不会解。”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
“我见过皇宫,难道皇宫就是我家么?你这不是故意刁难我?”
“你!”
叶锦潇摊开双手:“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问问柳侧妃这毒是从哪买来的?”
“一般制毒的人,都会制作相对应的解药,找到此人,便能解毒了。”
说完,拎起小桌案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满茶。
溢了出来。
满杯茶,便是送客的意思。
楚聿辞立在原地,良久未曾挪动半步,就这般眸子深深的凝视着她:
“本王怎么能确认,这毒是不是你故意下的?”
“你故意下毒,诬陷柳明月,然后逼本王与你和离。”
“哦,那就更简单了,你没提醒的话,我倒是忘了。”
叶锦潇抬头:“想要我给她解毒,可以,你给我想要的东西,我们各取所需。”
“你!”
这女人,分明就是在故意呛他!
横的竖的,都摆明了不会救柳明月。
“不是说医者仁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
“我没说自己是好人。”
“……”
她是怎么做到如此理直气壮,又让人挑不出毛病的?
“倘若有一日,本王受了重伤,你也不会救?”
“不会。”
她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
楚聿辞眼眶一酸:“为什么?”
她在街上时,愿意出手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小男孩,也不会救他。
叶锦潇抿了口热茶,淡淡道:
“代入你当初厌恶我的那种心态与情绪,便能知道我为何不愿救你了。”
他心口狠狠一揪。
当初,他厌恶她、痛恨她,恨不得杀了她,跟她站在一起,哪怕多说两句话,都嫌反胃。
可不知何时起,不知不觉间,他竟然没有那么讨厌她了,反而欣赏她的医术,与聪睿的心思。
可她却成为了当初的他,他则成了她。
原来,她竟那般厌弃他……
“王爷!”
冷院外头,月珠哭着跑来:
“王爷,不好了!宫里御医为侧妃诊治后,解不了毒,侧妃哭着要上吊!”
楚聿辞眸色一沉,立即转身出去。
叶锦潇捻着茶杯,淡淡地抿了一口。
柳明月动手在先,即便没有得逞,也有害人之心,却不会受到任何惩罚,还惹得楚聿辞好一番心疼。
啧。
偏爱真是这世上最足的底气。
可叹,活了上下两辈子,始终不知道被偏爱是什么感觉。
冷院外。
楚聿辞大步走了出去。
月珠哭着:“王爷快去劝劝侧妃吧!”
却不见王妃身影。
哭声愣了下:“王妃呢?”
楚聿辞回头:“寻她作甚?”
“王妃毒害侧妃,罪不可恕,她若不受到惩罚,侧妃想不开,恐怕会寻死……”
“哦?”
楚聿辞神色淡淡。
言外之意,就是要弄死叶锦潇,柳明月才能消气?
“你怎知是王妃毒害了侧妃?”
月珠跪在地上,委屈的哭泣道:
“王妃嫉妒侧妃得宠,便想方设法的针对侧妃,只要毁去侧妃容貌,她便能得到您的宠爱。”
“王爷,王妃心思丑陋,手段卑劣,蛇蝎心肠,还请您一定别放过她!”
楚聿辞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叶锦潇争宠?
呵。
冷冷一笑,拂袖离开。
月珠后背一寒,不知怎的,只觉得王爷那笑声竟有几分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