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搬着凳子坐近一点,含着笑:“四哥?”
“莫急,容我与你慢慢说。”逍遥王饮了两口热茶,这一路走来扇扇子,天冷,险些把自己扇感冒了。
这两日,他动用手里的关系,将尽可能认识的人都盘问了一遍。
最终,还是一个朋友告诉了他大概。
“你要找的这四个位置,我只打听到了其中一个——垠渊之南。”
“据悉,上上个月,有一个从南方来的商人,他带来了特殊的水产贝壳,以及一些珠子和水果,那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东西,连我也未曾见过。”
逍遥王缓缓说道:
“听他说,他来自南边的南边,那里有几个小国家沿海建立,倒是有一个叫垠渊的地方,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
叶锦潇仔细的听。
垠渊之南,根据字面意思,这垠渊便是无边无垠的深渊,渊,在古代也有水的意思,自然也包括海。
垠渊,便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既如此,指的应该是南边的海。
只要到那里去,或许就能找到回现代的线索。
同理可得,剩余的三个位置:洪荒之西,凛冬之北,晨曦之东,代表的是其他三个方位。
“南边的南边?不知有多远?”
逍遥王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片土地究竟有多辽阔,坐落着多少国家,天底下,或许还真没人能全部走一遍。”
古代车马慢,交通多有不便,如果叶锦潇想去四个不同方向的极点位置,恐怕要花费数年、数十年。
“怎么?你想去?”逍遥王不解。
“不知你打听这个有什么用?若是想要什么东西,倒可以叫老五派人去取。”
虽然南边路途遥远,可骑上快马,日夜兼程,两三个月倒也能一个来回。
叶锦潇似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我想自己去。”
逍遥王的身体陡然坐正,脸上的表情不再玩味,难得的用正眼看着叶锦潇:“你认真的?”
叶锦潇看他反应,便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只笑笑,藏起心思:“开玩笑的,四哥。”
“那么远的地方,还是陌生的国家,我一个人怎么可能跑那么远?”
逍遥王认真的看着她,似乎在确定什么。
见她笑得坦荡,不像藏着心思的样子,这才稍微放心:“你方才吓到我了。”
“别怪四哥多心,实在是你一介女流之辈,说出的话着实大胆,那南边的南边有什么危险,路途多遥远,连我都未曾去过。”
“况且,太上皇指着抱重孙,过完年你也十六岁了,该和老五要个孩子了。”
古代女子十五岁及笄,便可成亲嫁人。
若十八九岁还未生子,定会被人非议:指不定是身体有毛病,生不出来。
谢暖烟还未到十六岁,就已经生下了叶锦潇。
这种环境与氛围,令叶锦潇感到压抑,好像有一层阴影罩在头顶上,无法摆脱,她的双手双脚就像被戴上了枷锁。
她必须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去生活。
去成亲、去生子,去伺候夫君,开枝散叶,孝敬长辈……
叶锦潇捏着指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瞧四哥这话说的,德王夫妇成亲多年,不也是没生么?”
“二哥太胖了,影响健康,暂时生不了,你跟老五身体没毛病,我跟皇爷爷、还有父皇,都盼着你们呢。”逍遥王笑道。
“四哥怎么不生?你这个当兄长的不先做好表率,倒是催起我跟聿王来了。”
“前几日太子妃聚宴,不就是在给我挑么?你当时也在,可有瞧得顺眼的千金?看哪个乖巧些,我便娶回去,生,生一窝呢。”
“……”
他看起来丝毫不抗拒成亲,也认为成亲生子是该做的事。
叶锦潇想打太极,却不成想被他噎住了。
是啊。
每次进宫,太上皇便催生。
去一次,催一次,就连太子妃也催女眷们生育子嗣。
似乎生儿育女、伺候夫君,是刻在她们血脉里的任务。
其实,叶锦潇对逍遥王挺有好感的,他为人诙谐幽默,靠谱也和善,可即便是这样的人,也改变不了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固统思想。
她仿佛不是自己,她是聿王妃,是皇家儿媳,更是应该生育孩子的母亲。
只要她一日还是聿王妃,便摆脱不了这样的枷锁桎梏。
她甚至都不能去远方。
甚至连离开帝都城,都会被楚聿辞盯着。
她的人生举止、言行选择,思想行为,全部都会受‘聿王妃’这个身份的束缚。
她想回现代。
她绝不会被古旧的思想传统压垮肩膀,被迫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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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府。
今日的叶家可谓是喜从天降,大喜!
叶暮辰‘失踪’数日,突然回家,带来的竟是剿匪有功的勋章,由于受了伤,皇上更是钦派了御医前来看诊,可给一大家子高兴坏了。
“叶大人教子有方,皇上很高兴,叶三少爷身体有疾,却能果敢无畏、奋不顾身,擒获山匪,身残志坚,值得南渊的万千男儿学习标榜。”
张御医拱着手,笑着道喜:“待令郎伤势好些,宫中恐怕会有奖赏下来,叶大人,您好福气。”
叶太傅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哟呵呵!
现下,整个帝都城恐怕都传满了叶暮辰的传言。
瘸了一条腿,用擒住了山匪头子!
一个瘸子都能舍命保护百姓,更何况是手脚健全的人呢?
男儿该有凌云志,该像太傅府三少爷一样,即便命运不公,身体有疾,也能竭尽所能的发光发热。
各种传言……
“张御医打趣了,犬子也是运气好,不足一提,不足一提啊哈哈!”
叶太傅眼睛都快笑成一条细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