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王府。
楚聿辞急红了眼,奔进自己的主院,一脚踹开了门。
嘭——
“府医何在!”
一声怒吼,风行提着府医的后衣领飞过来,府医那矮胖的双腿在半空中蹬啊蹬,像只沾不到地的柯基。
“还不快滚过来!”
磨磨唧唧,脑袋不想要了!
府医哆嗦的抓着药箱,连滚带爬的扑到床榻前。
来了!
这就来了!
急成这样,王妃这是要死了吗?
他急忙从药箱里翻出珍藏半生‘护心丸’、‘神仙丸’、‘起死回春露’,准备拼上毕生医术,抢救王妃,保住饭碗。
可诊脉一看,表情差点僵在脸上。
等等……风寒?
这?
再诊一遍,差点惊掉下巴:“王爷,这……这……王妃她只是受了凉,染了风寒……”
而已。
楚聿辞神色顿沉,眼底的阴鸷几乎要吃人:“这么冷的天,染了风寒,岂不是要她的命?”
好你个楚怀瑾!
好你个裴诗懿!
这夫妻二人,竟敢欺到他头上来了。
莫不是他这段时间忙着哄潇儿,无暇顾及军营与朝堂之事,他们便以为他是只纸老虎,人人可欺了?
府医:“?”
风寒而已。
人一年到头,不小心着凉,得个风寒,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王爷昨晚急火攻心,吐血昏迷,醒来还能去军营跑一圈,骑马训兵;可王妃只是染了风寒而已,仿佛要杀别人全家……
他还以为王妃要死了……
“你还跟个棺材一样,杵在这里发什么呆?”楚聿辞冷眼似剑扫来,“还不快去煮药!”
“是,是!”府医脊背一僵,拱了手就匆匆退下,赶紧去抓药煎药。
刚跑出去,还听到王爷骂了一句:“样样都要本王吩咐,没点眼力见的饭桶,迟早找个理由打你一顿。”
“……”
伴君如伴虎。
在聿王府当差,天地良心,挣这几个窝囊费,他就只差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了!
屋内。
楚聿辞迅速掀开被子,扯开叶锦潇的腰带,想要脱掉她身上的湿衣服。
可指尖刚碰到腰带时,忽然一滞。
女子昏睡过去,泡了冷水的脸色微白,几缕发丝沾在脸颊上,眉间分外清冷,一双眼睛紧闭着,安静而疏离。
顺着她白皙的颈子往下看去,湿水的衣裳紧贴着身子,雪白的胸脯线条凸显,肌肤似剥了壳的鸡蛋般光滑……仅瞥了一眼,他便眸子幽暗,喉结发紧。
身为夫妻,给她换衣服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他却忽然胆怯了。
他不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曾犯过的错历历在目,如今的他就像一只胆小的刺猬,畏手畏脚,不敢做任何令她不喜之事。
她若是清醒状态,又怎会允许他的触碰?
他缓缓垂下眸光,手悬在半空,就像被无形的捏住,不敢再探进半分。
终,还是收了回去:
“叫王妃的贴身婢女过来,给她换套干爽的衣物。”
他出去候着。
很快,柔儿过来,给叶锦潇换好了衣服,楚聿辞这才回到床前。
“潇儿……”
他坐在床前,看着女子昏睡的模样,脸颊微微泛红,发着低烧,眸子不禁有些红。
伸出的手想碰碰她的脸,却也是莫名胆怯,犹豫了许久,才小心的轻握起她的手。
她的手好小!
白皙无骨的柔夷在他的掌心里,跟孩童一般,根根指尖如青葱般细嫩,淡淡的体温传递到他的手心。
霎时,他像捡到了宝贝一般,舍不得捏,也舍不得握,更不敢用力。
这竟是他第一次牵她的手!
她的体温瞬间填满了他的心,那种异样的满足感令他兴奋,又不敢逾越,只握了一下就赶紧收手,生怕被她发现、惹她不虞。
可他笑得嘴角咧咧,就像偷到了糖果的小孩,心里藏着的喜悦,只有自己知道。
“潇儿,是我不好,没有护好你。”
若她每次出门,他都派人跟着,也不会叫那世子妃钻了空子。
这么冷的天,湖水那么冰凉刺骨,受伤的是她,但他恨不得替她受着。
从没人欺了聿王府,还能全身而退的!
“你且好好躺着,今日所受的委屈,本王必替你讨回来!”
-
进宫!
事发才半个时辰,帝都城内便传疯了:
“听说了吗?世子妃把聿王妃推下水,险些将人淹死了!”
“听说,是因为世子妃嫉妒聿王妃长得漂亮。”
“不对不对,我听说,世子妃迟迟怀不上身孕,向聿王妃求医,但聿王妃也医不好,她一怒之下,就把人推下水了!”
“不是吧?世子妃这么歹毒?”
“这么冷的天,太狠了吧……”
皇宫。
御书房。
南渊皇坐在那里,脸色沉得跟锅底灰别无二样,看着那剑拔弩张的几个人,脑袋差点要炸掉。
世子妃哭得双目通红,身子本就不好,此时一抽一抽的,险些喘不过气来:
“我没有推她……”
她哽声哭泣:“皇上,臣妾比窦娥还要冤,臣妾与聿王妃无冤无仇,何故行凶?”
呜呜——
楚怀瑾斟酌着沉声道:“聿王,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此事恐有误会,不妨将聿王妃请进宫,当面说清?”
楚聿辞冷冷一笑,眼中没有丝毫温度:“请?”
呵。
站着说话不腰痛。
“伤人的是你们,要讲道理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