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店门,便是唰唰的跪了一片:
“恭喜小姐!”
乍一看,店里还挂上了红灯笼。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庆祝什么大喜事。
“如何?小锦儿,我布置得可好?”君无姬笑得凑过来,那两排洁白的牙整整齐齐的露出来,颇有几分阴恻恻的暗坏。
“我让厨房今夜备下二十四道菜。”
“你我的厢房也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从今往后,本门主便住在这里了。”
“睡你隔壁屋。”
“你们几个过来,把鞭炮挂上,不放一个时辰,不准停。”
“还有你们两个,过来,将本门主亲手所题的红对联贴上。”
扭头一看,只见那对联上赫然写着:
——名花有主,也需松土;墙头虽高,我自妙招。
横批——君子妻,不客气。
叶锦潇:“……”
登时,一屋子的伙计忙得跑前跑后,不可开交。
向月轩外。
全城百姓本想凑热闹,吃瓜,看戏,看个笑话,却没想到和离后的叶氏又挂灯笼又放炮,全店狂欢的样子好像捡到了五百万两银子。
全部错愕的惊掉大牙。
万千女人捏着手绢直抹泪:
“我还以为叶氏被休了,会非常难过呢,没想到……”
“天爷啊!刚才听别人说,聿王被抛弃了,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
“瞧叶氏那高兴的样子,笑得像个颠婆。”
“聿王好可怜啊!”
“呜呜呜!若聿王不嫌,我愿给他当王妃,并且再生五个儿子。”
“??你这人怎么连吃带拿?”
“……”
向月轩内。
一团哄闹。
打酒的、做饭的、杀鸡的、煮茶的、拾掇的……下人们忙得像陀螺似的团团转。
君无姬更是一路领着叶锦潇,话密的很:
“小锦儿,你看,我让人给你拾掇的屋子,这梳妆台用的是上好的梨花木……”
“这铜镜……那花瓶……这……”
叭叭叭。
叶锦潇不禁扭头,多看了他一眼。
这到底是她的店,还是他的店?
怎么他比她还兴奋?
可,沉浸在兴奋中的某个男人,并未觉察到她欲言又止的眼神,热络的介绍着自己的安排,以及隔壁的自己屋。
他已经让人将他的衣物、公务全都搬来了。
他与她只隔着一墙的距离。
以后,他们便可同住一屋檐下,日日相见。
以后……
叭叭叭。
二楼廊下,经过一个房间时,叶锦潇脚步微顿。
房间的门关闭着,门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灰尘,整个向月轩都在闹哄哄着,唯独这间屋子安静得如无人之地。
是叶七的房间。
他走了。
不知何时离开,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就像当初相遇一样,不知其姓名、家世、身份、来由。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扬起手掌,轻抚着门扉……
君无姬正叭叭呢,说着说着,发觉小锦儿没回应他,扭头一看,笑脸登时垮了下去。
他就在跟前,她这是在惦记别人?
好不容易走了一个姓楚的,又来个姓夜的?
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偏心!
他不高兴的跺了下脚,却不想‘咔嚓’一声。
“啊!”
叶锦潇回神:“君门主,你怎么了?”
“我的脚……嘶!”
叶锦潇忙奔过去几步,搀住他的手臂,拎起那红色的衣袍往下一瞧,一双白靴绣着黑线,右脚正歪着。
扭到了?
不能吧?
这是平路,他毒素清的差不多了,按理来说应是武功高强,好端端的,怎么会扭到脚?
叶锦潇狐疑的望着他。
君无姬觉察到了,顿时瞪眼:
“你这是什么眼神?”
“你该不会认为我是故意的吧?”
叶锦潇忙道:“我可没这么说。”
除非你自己要承认……
“你!”
君无姬恼得就要跳起来,却忘了右脚扭到了,双脚同时跳起、落地时,咔嚓一声,把左脚也一并扭了。
他:“……”
她:“……”
一时,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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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满城沸沸扬扬的传着‘聿王夫妇和离’之事时,太傅府,却是热闹的张灯结彩,下人奔走,准备盛宴。
二少爷回来了!
南城之战,叶云羡被一箭射穿手臂,又困水牢,奄奄一息,在吴知府的照料下,养了几日。
待身体好些,这才赶回帝都城。
虽然庆功宴已经结束,但皇上论功行赏,他升官了:
由大理寺丞,升为大理寺少卿。
“羡儿,你升官了!”
梁姨娘激动的扑进儿子怀里,万分兴奋的抱住他,险些就要跳起来:
“我的羡儿!娘就知道你可以,你行!你是爹娘的骄傲!”
云微微笑着福身:“恭喜二表哥!”
一众下人们皆行礼:
“恭喜二少爷,贺喜二少爷!”
叶太傅也点着头,十分欣慰的看着这个儿子,一张老脸上写满了自豪,嘴上却压着:“只是个大理寺少卿的位置,羡儿,你要戒骄戒躁,踏实做事,争取再努力的往上爬爬。”
叶云羡一路舟车劳顿,臂上的伤隐隐作痛,脸上提不起多大的精神。
“是,父亲,孩儿知晓。”
他立即左右巡视着寻找什么。
大家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