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九夜像饿狼,缠人得很,一旦被盯住,便不死不休,实在麻烦。
彻底激怒他,他产生了强烈的报复心理,对她下蛊,笃定非要拿捏她一筹不可。
叶锦潇取了一支药,注入胳膊上。
“此次战九夜回国,近几年内,不会再侵略南渊国了。”
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那么好面子的性格,回国后,恐怕日日都在等着她‘蛊虫发作、痛苦不已’的哭着去求他解蛊。
呵。
那他就慢慢等吧。
最好是等上五年、十年八年的,永远别再来南渊国找她麻烦,她便高枕无忧了。
叶二红眼:“小姐,想不到您这样做是为了平息战争,都是为了南渊,为了百姓。”
为了南渊国?
叶锦潇笑得有几分讥讽。
换作从前,她可能是这么想,但她做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南渊皇还想榨干她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时,她早就平常心了。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皇帝是天底下最自私无情的人。
这蛊先压着,待她好好研究一番,再慢慢解。
“走吧。”
翻身上马,叶二紧跟着。
绕出隐秘的山间,到了外面的官道上,一边是去往帝都城的方向,另一边则是蔓延向不知名的远方。
两匹马站在路口的分岔处,迎着刺目的朝阳,这一刻,她心底涌出了一丝悸动。
忽然想一鼓作气,趁着今日的机会,就此离开。
可向月轩,可是母亲,景行哥哥,还有大家……过往画面在眼前飞速闪现。
一帧帧,一幕幕……
亲朋好友,喜怒哀乐,生死离别,在短短十六年的春秋里,尽数经历了一遍。
阳光下,二人二马的身影被拖得长长的。
叶二看向女子的背影,犹疑着问:
“小姐,您……真的想走?”
不跟夫人说一声?
叶锦潇收回复杂的目光,“陪我去逛逛吧。”
做任何事,她都无愧于心,不欠任何人,可唯独生母谢暖烟……生养之恩,生身之恩,她无法回报。
先逛逛。
去逛逛吧。
呼吸呼吸外面的自由空气。
“走吧。”她握住缰绳,调转马头,朝着与帝都城相反的方向,正要扬鞭时,陡然听见一阵飞速逼近的马蹄声。
有人来了?
她反应敏锐,叶二更是没拖后腿,立马随她藏了起来。
刚藏好,便见数道身影掠过。
一边是楚聿辞带着风行、景易;一边是君无姬带着萧痕、扶影。
几人争先恐后的朝着凤影卫营地的方向赶去,一边赶路,还在一边吵嘴:
“本王去军中处理军务,不知君门主一直跟着干什么?”
“本门主去找人,怎么就变成跟着你了?况且,你也没有本门主跑得快,是你跟着本门主还差不多。”
“那你便别与本王走一路。”
“这路是你家的?你修的?写你名字了?铺你地砖了?就走,老子就走。”
楚聿辞冷声:“凤影卫军营位置隐秘,不便被外人知晓,还请君门主回避。”
君无姬得瑟:“什么隐不隐秘,你的凤影卫不就是藏在弦月林里么?本门主早就去过无数遍了。”
“……”
藏在暗处的叶二看着他们一边吵,一边远去的身影,第一次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在他的认知里,王爷一直都是肃冷倨傲、寡言矜贵的,想不到有朝一日,竟会跟人吵嘴。
好像还没吵过……
这多尴尬?
他小心翼翼的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小姐:
“小姐,他们好像是去找你的。”
叶锦潇捏起眉心。
预料到了,但没想到这么快。
她才离开帝都城一个时辰的功夫,若有朝一日,她真的离开,岂能甩得掉这些人?
“不必管他们,走。”
-
弦月林。
几人火速赶制,说是来找王妃的,凤影卫小林说出了王妃来过、又离开的事,还将与北燕太子谈话一事如实禀报。
楚聿辞拿起凤影令。
近几日,潇儿一直让人在隐秘打听北燕太子的事,他一直都知道,虽不知她的目的所在,但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潇儿只是跟战九夜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费尽心思的找到战九夜,只是为了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君无姬没耐心,直接问道:
“你别在这里叭叭叭的说废话了,我问你,她人呢?”
“王妃回去了。”
“放屁,本门主一路从帝都城出来,连她影子都没见着。”
这女人,昨晚去黑市,今天又偷溜,连点声响都不告诉他,简直把他当外人。
“这……”
小林挠头:
“王妃问我要了两匹马,就回去了,其他事我便不知道了。”
两匹马……
楚聿辞忽然抬头:“她来时没骑马,离开时,却要了两匹,她带谁来了?”
小林猛地一怔。
对啊!
王妃来时,他只看见她一人,离开时,要的却是两匹马。
这……
“王爷,卑职没注意看,卑职当时……当时……”
“真是饭桶!”君无姬指着小林,脸对着楚聿辞骂,“这么大的凤影卫,却连一个人都看不住,有什么用?废物!”
楚聿辞:“……”
手掌攥得咯咯响,一口气涌上心头,又理智的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自与潇儿离心后,他一直事事小心,潇儿不喜欢的事,他半点都不敢做,更别提派人暗中跟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