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向月轩。
楚聿辞在。
但由于叶锦潇事先交代过,无论她在不在店里,都一律打发他。
可,他并未离去。
叶锦潇在屋里,没有点蜡烛,一片漆黑、安静的屋子让人静心,即便隔着墙与窗,也无法忽视外面那道执着的目光。
他在外面。
他在街上。
他在窗下。
安静的夜,一片空间,一墙之隔,两道身影,两道不同的心思。
一夜无眠。
翌日。
宫里,突然传出一道急讯:太上皇突发急病,倒下了,太医院候守了一整夜,形势不妙。
皇家儿孙们受急召,入宫侍疾。
叶锦潇身为‘太上皇义女’,又有医术在身,逃不脱这一桩。
皇宫。
永寿宫。
叶锦潇来时,不少目光落在她身上,很快又移开了。
太子夫妇,德王夫妇,翊王夫妇,逍遥王……不见楚聿辞。
他不在?
内室,只闻苍老沙哑的咳嗽声:“咳……咳咳……就是这孩子……你不怕寡人……倒是个胆子大的,跟翊王小时候很像。”
“咳咳……”
看来,翊王把儿子带进宫了。
外室,没有传召,大家都在外面候着。
“凤归来了。”以太子为首,太子招呼着叶锦潇。
叶锦潇礼貌的颔首:“太上皇情况如何?”
“御医说是旧疾,陈年的老毛病了,加上最近皇家动荡,局势不稳,又过于担忧小公主,这才发了病。”
一个皇室支系的晚辈开口笑道:
“小向阳十分讨喜,又是太上皇唯一的曾孙子,相信太上皇的心情与身体都会很快好起来的。”
“翊王,你生了个好儿子,这次功劳可大着呢。”
太子的神色隐隐沉了下去。
翊王却是笑道:
“阳儿能得太上皇喜欢,是他的福分,立功不敢说,为皇室开枝散叶,是我们每个人的职责所在。”
翊王妃仍旧冷着脸。
这一屋子的人,脸上个个挂着笑,说着阿谀迎合的话,可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藏着什么心思,只怕比鬼还复杂。
楚向阳的出现,让翊王名利双收,风头直盖太子。
约摸小半刻钟,德公公走了出来:
“郡主,您来了。”
“太上皇一直咳嗽不止,烦请您看看。”
叶锦潇应声,进去时,却赫然瞧见里头坐着的……楚聿辞!
原来他在里面!
四目相对。
楚聿辞目光火热,冲动的想要冲过来,又捏拳忍着,欲言又止的模样竟有几分委屈。
两日了。
两日!
若不是太上皇病了,她还想躲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永远都不见他?
叶锦潇跪地请安。
楚向阳礼貌得很,双手作揖喊:“姑奶奶好。”
太上皇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慈爱的拍着孩子的脑袋,说:“出去玩吧。”
“是,皇太爷爷。”
福公公领着楚向阳出去,武德皇目光追了出去,沉叹了一声。
唉——
“子嗣本就稀薄,兄弟之间又闹到这般,再这样下去,这片江山又经得起几下折腾?”
叶锦潇微低着头,岂会听不出话外之音?
“太上皇,您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古往今来,哪位君王夺权时,不是踩着手足的尸体血肉,杀出重围的?
如今皇子们杀得再厉害,也是正常的。
就算没有她,争夺皇位时,他们照样杀红眼。
武德皇噎住:“……”
好,好。
就知道她不是什么软柿子。
留不住她,也奈何不得她。
唉。
“凤归,寡人多希望你能定心,多希望……”他看向一旁的楚聿辞。
他知道,多说无用。
罢了。
“最近发生的事,寡人都已有耳闻,听说那落狱的人是你的朋友。”他道,“他夜袭翊王府,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若是不处置他,何以维护皇家颜面?凤归,你不要怪恨皇上,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大局。”
叶锦潇垂眸:
“凤归不敢。”
“若……若你开口,寡人必帮你。”武德皇有几分期待的看着她。
“只要你肯开口,寡人便想个法子,为你保下那狱中之人,可好?”
凭他的身份,完全能保下君无姬。
可,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饭,叶锦潇一旦应了,武德皇便会提出相应的要求。
而武德皇的心思,无非是聿王。
她不愿用一辈子的禁锢,去做交换。
“多谢太上皇好意,我与那人只有几面之缘,您不必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自降身份。”
武德皇十分无奈。
他抛出了橄榄枝,甚至哀求她,她都不肯应。
他看向楚聿辞:当初给你赐婚,你死活不要,这下好了,都是自己作的,可别怪寡人不帮你。
楚聿辞不想趁这种关头,占叶锦潇的便宜,他今日进宫,只是想借助太上皇生病的事,与她见上一面。
“唉。”
“老了,随你们年轻人折腾去吧。”
叶锦潇应了两句,便为他诊脉,侍奉了汤药后,这才离开。
楚聿辞追了出去,但叶锦潇不想见他,刻意躲着,快步走过了两座宫殿后,竟与太子撞上了。
看那样子,太子在特意等她。
二人移步说话。
“四日后,君无姬会被处死。”太子道。
叶锦潇模样怅惋:“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突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