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潇抬头:
“是皇后害死了兰妃?”
楚聿辞点头:“当年,母妃高烧不退,药石无医,皇后以为国祈福的由头,与皇上去了天灵寺,一住就是一个多月。”
“期间,我派了好几拨人去天灵寺求助皇上,但都被皇后暗中按下了,太医院得了皇后指示,给药不上心,母妃孤立无援,就这么生生的病死了。”
“待皇上知晓,只说是母妃身体弱,红颜薄命,念其为皇家生育子嗣的功劳,将其葬入皇陵,直至几年后我长大些,看见宫里另一位宠妃以类似的症状病死时,我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发烧,是一种慢性毒。”
是皇后除去宠妃,巩固自己的地位的手段。
叶锦潇微默。
古往今来,后宫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
斗不过,便是死。
那些嫔妃,那些女人,能够在后宫里生存的人,没一个双手干净的。
“你想报仇吗?”
楚聿辞道:“我曾将证据甩到皇上面前,却被他以无稽之谈驳回了,起初我以为是证据不足,还苦苦寻了好几年。”
“后来才知道,哪有什么证据不足,不过是君王平衡权势的手段罢了。”
皇上不会为了一个死去已久的兰妃,处决皇后。
更不会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破坏当下的利益。
哪怕曾爱过。
是他傻。
“这些年来,皇后温善,太子贤德,揪不到什么致命的错处,我便也只能一直压着母妃的仇。”
叶锦潇看着他,再次问了一遍:
“你想报仇吗?”
现在。
立刻。
马上。
她能做到。
“曾经我以为报仇是我的全部,可现在比起报仇,我更想要你,潇儿。”
突如其来的话令叶锦潇微怔,被男人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还是在兰妃的陵墓前。
可楚聿辞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是我冒昧了,潇儿,不要急着拒绝,我等你。”
十日,一个月,半年,三年,五年……
她的家在这里,她的亲人在这里,她也在这里。
只要她在,他便不会放弃。
叶锦潇缓缓侧开了头,低声道:“王爷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只当她是一团已经熄灭的灰烬。
曾经疯狂的爱过,如今,热情褪去,灰烬堙灭,无论浇灌再多的太阳与雨露,灰烬里都开不出花。
放弃她吧。
她真是怕了。
害怕回应他的感情,还有君无姬,光是想想,就好像是欠他们的一样。
空气忽然变得安静。
风吹过,发丝轻飘,二人之间的气氛微妙着……
“吱吱!”
突然,一抹红色的小身影窜过。
“狐狸!”
叶锦潇看见,那狐狸就要逃窜,她素手一翻,便裹起一道绵柔的内息,掀翻了它的身子,拎着两条后腿就捞了起来。
狐狸凶悍的就要张嘴咬,却在对上女子的双眼时,竟听到一道深沉的声音,似从灵魂深处传来,在脑中绵长而沉稳的荡开。
它吓得身板狠狠一颤,瑟缩了。
“它怕你?”楚聿辞惊讶。
“因为我属虎。”
“这跟它怕你有何关联?”
“天底下所有的雄性生物,都怕母老虎。”
一个很冷的笑话,因为小狐狸的出现,化解了二人之间怪异的气氛,也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这是什么品种?毛发通红,倒是漂亮得很。”
“应是火狐。”
“这种地方生存的有火狐?”
“按理来说不应该,我以前从未见过。”
“公的母的?”
“翻过来看看。”
“……”
小狐狸拉着眼皮子,右爪子撑着腮帮子,小腿翘着,十分无语的任由二人扒拉着。
要不是这个女人已经言明不会伤害它,还给它半只鸡,它才没有耐性待着。
看在半只鸡的份上。
等等!
这个女人怎么能与它交流?
妈呀!
吓得它尾巴炸毛,四肢一蹦就弹了出去。
鬼啊!
有鬼啊!
楚聿辞忍不住笑,“它方才那么乖,我还以为是个通人性的,没想到是被抓住了,故意装乖,实际上是想趁机逃跑。”
叶锦潇也忍俊不禁。
小狐狸一闹,撇开了之前的话题,避开了尴尬,二人又在皇陵里转了一圈,这才回到木屋。
“怀月见过主子。”
院内,一个年轻的女子大步走来,单膝跪在……叶锦潇面前。
叶锦潇驻足:
“这是……”
“她叫怀月,是我多年前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孤儿,经过训练后,一直在外当值,收集情报。”
楚聿辞道:
“她为人踏实肯干,勤恳衷心,日后便让她在你身边伺候,你身边需要几个可心人,叶二他们是男子,到底有些不便。”
叶锦潇:“我不需……”
“怀月多谢主子!从今日起,怀月的命便是主子的了!愿为主子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怀月立马谢恩,一张娃娃脸笑得有几分鸡贼。
只要我谢恩谢的快,主子就没办法抛下她。
叶锦潇:“……”
这就是楚聿辞要送给她的礼物?
“你放心,已经送出去的人,我不会有半句多问,你可以放心用。”楚聿辞生怕她怀疑他卑鄙,安插眼线什么的。
叶锦潇像是被猜中了心思般,默了两秒。
怎么有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错觉?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