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潇突然抬眸:“你说什么?”
叶二心痛的捏紧拳头,“那天,御林军包围向月轩,要抓您的同党,不知怎么回事,御林军竟在后院找到一块相思门的令牌。”
“叶一为了保护大家,当众承认令牌是他的,揽下所有罪责,撞剑了……”
“这怎么可能?”
向月轩里,怎么会搜出相思门的令牌?
叶锦潇沉声:
“离开之前,我肃整了向月轩,令牌是身份的象征,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出现在向月轩,除非……”
叶二:“有人刻意陷害。”
对。
叶二与她想到一处去了。
相思门那么大,教众奇多,为了门派的严格管理与总体声誉,一般的教众跟小喽啰一样,没资格拥有令牌。
倒是萧痕、扶影,这种身份的人,才能携带相思门令牌。
可萧痕、扶影待她都很客气,除了……
月舞!
叶锦潇眼中突然闪过异色,同时觉察到什么,一把抓住叶二的手腕,扑进旁边的暗巷里。
下一秒,只见一道妖冶的红影疾步走过。
“门主!”
后方,是紧随着的萧痕、扶影和月舞几人。
“门主,您慢些!”
“放烟花了……好大的烟花……小锦儿喜欢烟花,是她,肯定是她……”
仅几日未见,君无姬一身浓烈的酒味,双眼通红,眼窝深陷,衣袍皱巴巴的,下巴长满青葱的胡渣,曾有洁癖的人,如今犹如换了个人般,十分狼狈。
南渊国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瞒得住君无姬?
头一天,月舞撒了谎。
次日一早,君无姬便听到了传言。
她死了。
为了救他,她死了。
那一刻,自责与心痛在胸腔内爆炸,失聪,耳鸣,晕眩,身体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一人。
“谁放的烟花……小锦儿……小锦儿……”
他不知喝了多少酒,高大的身体摇摇晃晃四处找寻,嘴里梦魇般的疯狂喃喃。
“门主!”
月舞红着双眼,抓住他的手臂,想要捏醒他。
“门主,您清醒一点吧,叶小姐已经死了七日了,她已经死了!”
“不可能!”
君无姬厉喝一声,被触及逆鳞般掐住月舞的脖子,“她没死!”
他双目猩红似野兽:
“为什么不救她?”
“当时,你为何要骗我,是你告诉我,她已经安全出城了,是你告诉我,她会来找我!”
“若非你撒谎,从天牢逃出来的时候,我们便能赶去救她,她便不会被翊王逼死!”
“呃——”
月舞瞪大双眼,双脚离地,脖子上的剧痛阻断了空气,令她无法呼吸。
她痛苦的张大嘴巴,艰涩的挤着声音:
“门……门……主……”
“你骗我!”
“是你害死了她!”
“是你!”
君无姬愤怒的咆哮,手掌一捏,便要活活捏死她。
“门主,您冷静一些!”萧痕劝阻。
“门主,月舞跟了您多年,虽然犯了错,可她对您忠心不二,您请三思!”扶影上前。
君无姬恨不得捏死月舞,可看着她憋到青紫的脸,疯了般的笑了出声:
“呵,哈哈!哈哈哈!”
他有什么资格责备她?
小锦儿为了救他,才会劫狱。
一切皆因他而起。
“是我害死了她……是我……我有什么资格说你……有什么资格!啊!”
扔掉月舞,一拳头砸在墙上,鲜血与碎石四溅。
是他对不起她!
小锦儿!
不远处。
叶锦潇站在逆光的昏暗处,她看见受伤憔悴的君无姬,还看见萧痕和扶影的腰上挂着相思门令牌,唯独月舞的腰侧是空的。
看来,叶一是被她害死的。
她与月舞无冤无仇,甚至还苦心积虑的筹谋一切,营救君门主,为何月舞要逼至这般?
为什么!
叶锦潇眼底有灼灼的杀意,攥紧了发白的指尖,杀意几乎达到了峰值。
可最终……还是闭上了双眼。
她若是杀了月舞,暴露身份,之前所做的一切便全白费了。
今夜,放她一马。
来日再见,便是她的死期!
“走吧。”
“小姐?”叶二跟了上去。
小姐为何不跟君门主相见?
小姐要去南方,一路遥远陌生,充满未知的危险,若是能有君门主相助,岂不事半功倍?
“说来,我该感谢君门主,自相识以来,他帮了我不少,劫狱一事既救了他,也让我得到了自由,可……”
她过不了叶一这道坎。
也罢。
既是过眼云烟,过往的事,过去的人,全都在那晚的大火里消散吧。
此后,他们再无瓜葛。
月舞摔在地上,捂着脖子喘了好几口粗气,才缓了过来,却是警觉的扭头看向那边的巷口。
那边烛火昏暗,影子轻晃,没有任何身影。
怎么回事?
她方才似乎觉察到了杀意,怎么会没人?
难道是她的错觉?
-
一夜无事。
次日一早,叶二早早的起了床,买了一套纤瘦合适的男装,还有一块银色面具和扇子,有了银子和装备,叶锦潇束着发,打扮打扮,越发像极了羸弱翩翩的富家小公子。
她对着铜镜照了照:
“还是这衣服合身。”
之前叶二不在,她银子有限,只能把自己的裙子裁了裁、改了改、补了补,搜抠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