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接受了‘破产’的噩耗时,叶锦潇坐在街边的台阶上,有点自闭了。
没有银钱,寸步难行。
照这个速度下去,他们四个就得去街边乞讨了。
对面酒楼里,阎罗正在大块朵颐。
叶锦潇瞧见,嘴里低声骂咧:“怎么这么能花?他妈的吞金兽吧?”
叶二怯怯的:
“小姐,阎大人确实挺能花的,不过……这一路上,都是他在为我们提供信息,引航指路,有他在,咱们省去了不少麻烦。”
若非因为这点,叶锦潇还真想甩了他。
罢了!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她忍。
不久的将来,回想这段时日,得亏她练就了一身隐忍的本领,因为,还有一只更大的吞金巨兽在后面。
“救命……”
“救命啊!”
这时,不远处传来妇人惨荡的声音。
“大夫,救救我女儿吧,她流了好多血,她快不行了!”
一家医馆门口。
穿着布衣的妇人跪在地上,抓住大夫的衣角,又是磕头、又是哀求,哭得泪涕横流。
老大夫提着药箱,一脸惋惜之色,摇着头道:
“杨大娘,我知道你爱女心切,可她擅自堕胎,用药过量,那药性猛的很,已经血崩,回天乏力。”
“你……准备后事吧。”
“大夫!”
“不!”
妇人哭得绝望,“求您救救她!您再想想法子,她爹去得早,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老大夫爱莫能助。
妇人正绝望之际,被一双纤长的素手扶起:
“带我去看看。”
妇人哭得语无伦次,“你……你是谁?我在求医……我的女儿她……她快死了……”
“我知道。”
叶锦潇道。
“我略懂医术,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活活等死,不如信我一回,尚有一线生机。”
妇人也是绝望极了,病急乱投医,便急忙领着叶锦潇去往家中。
奔入屋内。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直扑鼻腔。
床上,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子正脸色苍白,浑身发颤,下半身全是洇湿的血液。
通红一片。
由于血崩,她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了。
“速去烧热水。”叶锦潇大步奔至床前,掀开被子看去。
自行服药堕胎。
女子身子瘦弱,却服用过量的药,严重损伤内体。
血止不住,命便保不住。
叶锦潇的手覆在手镯上,抬头便见妇人还傻站在那里,喝了一声:“去啊!”
“啊?啊?!”
妇人吓到了,六神无主。
叶二立即搀着她,“大娘,你快去厨房烧水,我家小姐医术过人,她既然放口了,你女儿定会平安。”
“啊!哦哦!”
妇人跌跌撞撞的出去,两只脚都站不稳。
也是。
换作任何母亲,看见自己的孩子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即将咽气的画面,都冷静不了。
叶锦潇关上门。
打了止血针。
再喂服药物,冲淡堕胎药的药性,护住心脉。
一个时辰后。
处理完毕。
“等她醒来,好好休养两个月,便没事了。”
妇人满脸是泪,冲撞着奔到床前,确定女儿当真无事,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喜极而泣。
急忙扑跪在叶锦潇面前,脑袋磕得如鸡啄米: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多谢小姐!小姐,您人美心善,菩萨心肠,老妇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您是好人啊!”
叶锦潇洗净双手,轻甩着水渍,道:
“举手之劳,无需言谢。”
“只不过,我有些好奇,她为何会自行堕胎?”
按理来说,古代规矩森严,男女婚嫁后,才能怀孕生产;未婚先孕者,极有可能被打上‘荡妇’之名,名声尽毁,浸猪笼也是轻的。
看那女子梳的头发,是闺中女子常梳的小螺髻。
她还未成亲。
提及此事,妇人神色微变:
“佳儿她……她……”
双手抓紧,半是难以启齿,半是怒极之火,“她……”
终是破涕哭道:
“佳儿命苦,才会被卓大人掳去,行不轨之事,宣泄兽欲,可怜佳儿清白之身,怀上孽种,下半辈子全毁了!”
“全毁了啊!”
她跪哭流涕,“我可怜的女儿啊!”
叶锦潇捏起眉头:
“卓大人?”
“听小姐的口音,应该是外地人吧?您有所不知,卓大人是驻守巴裕城的地方官,他是个阴险卑鄙的好色之徒。”
“城中但凡有些姿色、美貌的年轻女子,都被他玷污过,若是不从,便以全家性命要挟。”
有的良家女子不甘屈服,以死保全清白。
有的女子迫于无奈,不得不接受现实,入府为奴为妾伺候。
佳儿不幸怀上孽种,这才一怒之下,饮药堕胎,欲与孽种一同而去。
叶二一听,差点气坏了:
“这么大一座城,他一个糊涂,难道所有人都糊涂?大家都任着他胡来吗?”
妇人擦着眼泪,哭道:
“大人,您有所不知,咱们这巴裕城只是南渊国的一个边陲小城,又偏又远,三年五年的,连巡抚大人都鲜少过来一回。”
“久而久之,卓大人便成了巴裕城的土霸王。”
“大家都是城里土生土长的人,家人基业全都在此,谁敢得罪他,全家都会遭到灭顶之灾,就连祖坟也会被刨出来。”
谁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