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侧头看去,忙奔上前:
“不是病了吗?怎么还走动呢?”
叶二道:“小姐去看客栈了,我见这边围着许多人,担心出什么事,这才来看看。”
夜冥肤色绯红,呼吸发热,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
他靠在叶二身上,模样有些昏沉。
目光涣散,一双眼睛就跟碎了的星辰似的,散了一地。
阎罗把了下他的脉,嘴里恶狠的骂道:
“你也真是的,身体不舒服,硬是生生的熬了一路,长着嘴巴不会说话吗?”
直到病倒了,大家才发觉他的异常。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不爱说话呢。”
“嘴巴不用,要不捐了?”
叶二哑然的张张嘴:“……”
罢了。
这一路上,见惯了阎大人的心直口快,骂起人来也是毫不嘴软,他还是别替叶七大人求情了。
凤璃黛的目光落在夜冥身上,紧紧的打量着他。
从头到尾。
那身段,那面容与气度,十分合她的眼。
她翻身下马,“听你们的声音,应该是外地人吧?”
她走到夜冥身前。
“你看样子病得厉害,我正好知晓一位不错的大夫,你立即随我去二皇子府吧。”
她伸手就想去扶他。
夜冥如遇瘟疫,身子一瑟便往叶二身上靠。
很微妙的避开动作,却令凤璃黛的神色僵在脸上,犹如吃了苍蝇般难看。
为什么?
从小到大,她天之娇女,无论去了何方,皆是追随者无数,无不仰望、讨好、爱慕她。
为何这两人对她视若无睹?
阎罗上前一步,将夜冥护在自己身后,“我们自己有大夫,不劳您在这里施以恩惠。”
他阴阳怪气。
真把自己当女王了,人人都会舔她?
真是搞笑!
叶二也搀着夜冥,退开半步:
“多谢姑娘好意,不必了。”
乍一看,凤璃黛就像洪水猛兽,她一番好心,却连夜冥的衣角都没碰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犹如被架在了火上炙烤,羞愤难当。
“你……你们……”
可恶!
这几人实在不知好歹!
“都围在这里作甚?”
这时,一道珠圆玉润的声音传来,几个百姓遮挡着,一抹纤细的身影踱了进来。
“萧锦!”
阎罗亮了眼睛,赶紧奔过去。
“萧锦,你可算来了,我的烧鸡掉了!不是,叶七他生病了,我的烧鸡也掉了,我一口还没吃!”
提到此事,这可给他委屈的不行。
叶锦潇长步一迈,急忙奔到夜冥身前,见他脸色不对,摸了下他的额头,可差点没气坏。
都烧成这样了!
这一路上,他真是一声不吭!
“你不舒服,怎么不说?”
夜冥抿嘴。
微低着头,颧骨的肤色绯红绯红,烫烫的像熟透的虾子,卷曲的睫毛像是剪碎了一般,挂着几分病态的无助。
“下次要是再这样,我们便分道扬镳吧,我不想再为你的事操心了。”
“不!”
他急忙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我长嘴巴了。”
以后他会说的。
那又急、又委屈的样子,叫叶锦潇哪里真的狠得下心骂他?
要不是他,她跟阎罗早就死在玉矿山的地底了。
一声轻叹:
“真不知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性格孤僻,却又有极为厉害的武功;不善言辞,却又能处理好所有事情,身份也不低。
难道他在藏剑山庄,也哑着嘴,不用与人交流吗?
难道他是藏剑山庄的庄主?
不该吧。
庄主是个哑巴,怎么统领山庄?
“多吃点饭……”
夜冥忽然小声。
叶锦潇没听清:“什么?”
夜冥微低着头,声音小的像蚊子在咬:“每天多吃一点饭,就长大了。”
“?”叶锦潇瞠目,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色,差点憋不住就要笑,倒是旁边的阎罗和叶二先爆笑。
他们一笑,夜冥的脸登时更红了。
那慌张的样子,跟做错事似的。
叶锦潇当即脸色一板,威严呵斥:
“闭嘴!”
“笑什么笑!”
叶七肯开口了,是好事,不准笑。
二人:憋。
不是他们故意要笑,实则是叶七说话太好笑了。
长着那么高的个子,说起话来却诺诺的,跟他高冷的形象反差鲜明,实在是太可爱了。
凤璃黛站在一旁,看着几人相处甚欢的画面,目光冷冷的盯着叶锦潇。
这个女人……
虽然穿着素衣,不施粉黛,身上也没有多余的坠饰,却美极了。
是骨相美。
那清冷的眉宇,闲适的言谈,举手投足之间夹带的矜贵、浑然天成,令凤璃黛心中第一次产生了不虞。
嫉妒?
厌恶?
还是看不顺眼?
她不清楚。
总之,她很不喜欢面前的这个女人。
这两个男人,一个口出狂言冲撞她,一个一言不发避开她,丝毫不给她颜面,反倒对这个女人谈吐依赖,言听计从。
她究竟有什么魅力,能收服他们?
“你是何人?”
凤璃黛主动开口。
叶锦潇其实早就看见她了,那一袭红裙实在扎眼,她也长得十分张狂夺目。
方才几人起了争议,她虽然隔得远,但也听到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