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心系于民,是我们的福气!”
“公主殿下……”
众百姓热泪盈眶,激动拭泪。
民心所向,莫过于此。
而旁边的宗政烨脸色难看,受尽忽视,就像一片衬托红花的绿叶,甚至被人群挤退了好几步,好不狼狈。
叶锦潇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倒还未说什么,边上的叶二先开了口:
“小姐,这位大公主真是个懂得运筹民心的人。”
今日这么一出,她将来登基,更是万民所向。
“揪出韩大人的是您,造福百姓的是您,打压二皇子的也是您,她什么都没做,光坐享其成了。”
叶锦潇扫了他一眼,示意他噤声。
有些话知道就好,不必说出来。
“我既想要她的船只,为她办点事、帮点忙,是应该的,想要皇权的人是她,我即便是要了这些民心,也没有任何用处。”
“倒不如顺水推舟,成全了她。”
叶二低头:“小姐说的是。”
大公主声望越高,对小姐也越有利。
只等老皇帝一朝咽气,大公主即位,他们便也能顺利离开桑南国了。
“小姐,您瞧那些官员的脸色,个个欲言又止,讳莫如深,他们不是蠢货,应该都能猜到二皇子与韩大人勾结,贪污巨款的事实。”
叶锦潇看了过去:
“一位得不到民心与拥戴的统治者,并不能称之为统治者。”
“这满朝的文武百官,恐怕要重新‘站队’了。”
确实。
官员们面面相视,互相交流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大公主沉稳心善、德高望重,反观二皇子小家子气,目光短浅,手段卑劣,难登大雅之堂。
对比之下,似乎追随大公主,更有前景。
王权之争,站对了队伍、是最重要的事。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一旦成功,他们便是追随君王、打下江山的一等功臣;反之,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彼时,几个官员提步上前,拱手道:
“公主殿下,臣等……”
“皇上口谕——”
突然,扬声破空。
一名太监手握拂尘,在四名卫兵的护送之下,快步走来,所有人跪下恭听。
公公嗓子里像是揉了面粉团子,阴柔得很:
“皇上口谕:不老泉之水被毁,大公主非常不惩治贼人,还对其袒护,且又逼死韩大人,压制皇弟,心胸狭隘,手段难堪,实在令朕失望。”
“特,罚写检讨一篇,反思己过,三日内呈交。”
宗政烨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由震惊、逐渐转变为狂喜。
立马重重磕了一个头,大声谢恩:
“儿臣清白,父皇明鉴。”
“谢父皇明察秋毫、公私分明!”
公公传完了口谕,便行礼退下了,还要去宫中回话。
宗政睿的笑意微顿在脸上,只是须臾便举止端庄的收了起来,那张宽厚的脸庞照旧温顺,丝毫瞧不出端倪来。
那些个官员本想倒戈大公主,一听完口谕,立马又收了回去。
皇上是偏爱二皇子的。
即便病中,也不减舐犊之情。
大公主得民心、二皇子得君心,将来,谁能大权在握,谁又能夺得王权宝座,还不一定呢。
叶二神色震惊:
“不是说皇上病得不省人事,即将撒手人寰吗?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传这样的口谕?”
叶锦潇侧头,“你也发觉不对了。”
夜冥淡声:“宫里有二皇子的人,且此人近皇上身侧,拥有一定的地位,才敢借皇上之意,传这道口谕。”
他鲜少开口,但开了口就从不说废话。
“不错。”
叶锦潇赞同。
生在皇家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今日看来是没戏唱了,还赔进去一个阎罗,叶二,去查查,看阎罗今日是抽了什么风,如此轻率。”
“对了。”
又加了一句:
“再想办法打探打探,看宫中与二皇子里应外合的人是谁,此人能做皇上的主,看来权势不小,不好对付。”
叶二本想往左走,立马又往右走。
奔了几步,又要往左走。
要查阎大人的事,又要查宫里的事,恐怕要把他劈成两半,才能兼顾。
夜冥看出他的窘困,道:
“我去宫中。”
刚提了半步,便被一只素手捏住,“当心。”
一个中年男人推着卖豆腐的木板车,从旁边过,那木板车又长又宽,上面又堆满了东西,险些撞到夜冥身上。
夜冥怔了一下,低下头,看见女子纤长如青葱的手指握着他的手腕,微暖的触感软极了,仿佛整个人坠入云间,绵软虚浮。
软极了。
叶锦潇刚收回手,他双脚便软的晃了两步,像是被抽去了身上的骨头,就要摔了。
“你怎么了?”
叶锦潇忙扶住他。
“怎么一副喝醉酒的样子?”
“我……我方才走神了。”夜冥立忙低下头,遮住腕子上泛红的皮肤,烫得跟山芋似的,提了剑便逃了。
“?”
怎么了这是?
-
皇宫。
君王寝殿。
桑南皇躺在龙榻上,眼窝深深的陷了进去,张着嘴巴喘息着,像极了即将咽气的老人:
“不、不老泉……”
“朕要……长生不老……”
瞳孔涣散,仅靠着唯一的执念,才吊着一口气在。
这副不省人事的模样,是万万传不了口谕的。
“见过二皇子殿下。”
门外,太监纷纷行礼,宗政烨快步奔入寝殿:“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