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覆在她的手心里。
蓝晶石裹着他的血,沾染着他的体温,温温的烫。
叶锦潇看见蓝晶石,通红了眼,泣不成声:
“你真傻……”
值得吗?
“以后不准再这样!叶七,听到没有,以后,你不准再为我做任何傻事!”
她还未察觉,她一直执着于回家,却在这一刻,所有事都不及他的性命重要。
“叶七,听到没有?”
她擦着眼泪,又哭又笑,“叶七。”
“叶七?”
得不到回应,推了推他,才见他伤势过重,垂着头已经晕了过去。
“阎罗!”
“啊?”
“过来!带叶七回去,去安全的地方。”
“啊……我?”此刻,阎罗张大了嘴,忌讳且惶恐的目光落在夜冥身上。
踏夜麒麟剑!
原来,他就是藏剑山庄的庄主!
一路走来,他一直以为叶七是个不入流的侍从,跟叶二一样,武功一般,口齿笨拙,便没把他放在眼里。
平日里,有什么话、就说什么,偶尔还推推他、骂骂他,撞撞他。
结果……
结果!
他竟然藏的那么深!
啊!
啊!!
阎罗要癫狂了。
他想去藏剑山庄,求剑一把,甚至成为了毕生所愿,却没想到藏剑山庄的庄主一直就在他身边!
回想这段时日下来,他对叶七说的话、做的事……
完了!
叶七吃饭时,他没少夹他的菜。
叶七住客栈时,他还霸占了他的房间,把他赶去跟叶二一起住。
叶七闷不作声时,他还取笑他是个哑巴。
万一叶七记仇……
阎罗心中无比惶恐,惶然的杵在那里,久久不敢上前:“我,我带他回去?我……”
眼角余光小心翼翼的瞥向高高的石柱上、那把钉着尸体的踏夜麒麟剑。
麒麟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那一黑一白的两面,犹如人性的化身,藏剑山庄屹立江湖数百年,名声四震,公义不阿,凡见此剑者,必定震动一方。
“我……我不敢……”
声音轻的像咬蚊子,此时混战正乱,叶锦潇没有听清,吃力的搀起夜冥,扶到阎罗身上。
“他脉象平稳,没有性命危险,应该是城堡坍塌时,被巨大的声响震到了内脏,这才晕厥,我已经给他用了止血药,你快带他去阴凉处,包扎伤口。”
“啊?!”
接触到的那一刻,阎罗好像碰到了烫手山芋:
“叶……叶七大人……我,这,这……”
推出去也不是,抱起来也不是,可给他吓得抓耳挠腮了,好在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探了过来:
“我带他去。”
瞬时,阎罗如见救命稻草:“多谢聿王!”
叶锦潇回头,似感意外。
他不是向来不喜欢叶七吗?
楚聿辞扶稳夜冥,眸色复杂的看着她,“潇儿在意之人,便也是我在意之人,不用担心,我定会照看好他。”
叶锦潇抿唇:“多谢。”
她提起长矛,头也不回的冲进废墟之中。
战斗已经打响,开弓没有回头箭,奴隶主与奴隶们乱成一团,分分钟都有人死亡,她得留在这里稳住局面。
灰尘弥漫。
她纤长单薄的身姿模糊的有些看不清,不知何时,眼泪已嗪满了楚聿辞的双眼,痛到哑然失声。
她说,多谢。
她向他道谢。
什么时候起,她跟叶七成为了‘我们’,而他就像一个外人,主动帮忙,反而得到一句生疏的感谢。
潇儿,我好爱你。
可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走近你。
-
混战之中,叶锦潇带领无情卫,夺下了另一半鹿角,两枚鹿角合在一起,高高的扬了起来:
“仇老板已死。”
“无情卫,听我号令!”
琼岛最大的奴隶主死了。
他的尸体被钉在石柱上,垂着头颅,不停的滴着血,刺眼的日头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众奴隶主与其党羽犹如丧家之犬,逃的逃,跑的跑。
叶锦潇带人捉住了他们。
一路下来,释放奴隶,解放众人,欢呼的喝声掀起一片又一片,众人紧紧的跟随在叶锦潇身后。
她去了斗兽场。
她把东家扔进了笼子里,不消半分钟,便被凶兽撕咬,没了气息,众奴隶主吓得丢盔弃甲,跪地求饶,举手投降。
至此,算是结束。
叶锦潇将一大串钥匙交给黑米,让她分发给众人。
“从今日开始,你们自由了!”
打开项圈,解开枷锁,每个人都能挺直腰板。
众人泣不成声。
他们纷纷跪在地上,同声齐呼:“您是一位好主人。”
“主人,我们愿效忠于您!”
叶锦潇摇头:“我不需要奴隶,从今往后,你们可以在自己的家园里自由生存,打猎、耕种、出海、织布,没人能够霸占你们的劳动成果,没人能再奴役你们。”
“往后,琼岛之上,没有‘奴隶主’这三个字!”
他们抬起头来,神色看起来有些迟滞。
那是被奴役麻木了的模样。
自由生存?
什么是自由?
黑米用乌洄语与众人解释了一番,将叶锦潇的意思仔细说与。
他们的神色逐渐变得诧异,不敢置信,转而热泪盈眶、痛哭不已……
叶锦潇已经累了,解释的工作交给黑米,让她与众人周折,只要把话说明白了,他们之间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能遍通全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