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暖烟赶忙将一阳子请进屋里,让他给叶锦潇看治。
一阳子先是摸了她的脉象,再是翻翻她的眼皮,看看舌苔,再摸摸颈动脉,神色逐渐凝重:
“夫人,令媛的症状恐怕有些严重。”
谢暖烟眼前一眩,“求无量佛垂怜!”
“你别着急,无量佛怜悯苍生,我先试试法子。”
他叫来两个徒弟,吩咐道:
“你们立即将门窗贴上符纸,封住这位小姐的魂魄,不要叫黑白无常勾了去,再将我的阴阳八卦镜取来,我为她招魂入体,马上摆桌子,你们二人念经相护!”
“是!”
谢暖烟看着这严肃的一幕,只觉得问题十分严重,手脚不安的直哆嗦。
除了吩咐下人照办之外,她身体发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快按大师吩咐的照办!对了,银子,快去准备二十万两银票!”
“不得有误!”
所有人忙碌的进进出出。
很快,一阳子盘腿而坐,在两个徒弟诵经护法之下,挥着拂尘呼喝呼喝的,似乎在跟一个无形的人打架,那架势看得不少下人心里发憷,远远观望,不敢靠近。
谢暖烟双手合十,心里直念阿弥陀佛,上苍保佑。
君无姬站在门口,靠在门柱上,低嗤一声:
“装神弄鬼。”
一阳子动作结束,立即烧了张符纸,嘴里飞快的念着什么。
“取碗来!”
“泉水!”
他将符纸的灰烬拌入水中,迅速搅拌浑浊,“将这碗符水给她喝下,便会平安无事了。”
“多谢大师!”
谢暖烟感激至极,立即接过碗,小心翼翼的喂叶锦潇喝下。
彼时,叶锦潇的脸色好像真的好转了些。
当真有用!
“大师,不知我女儿何时能醒来?”
“最迟明日。”
“多谢!”
“无量佛庇佑。”
门口,君无姬似笑非笑的插了一句:“大师如此笃定?”
一阳子自然笃定了,他给这个女子诊脉,并没有发现问题,她的身体各项机能都是正常的,看样子就是睡着了而已。
一个原本就没有问题的人,再怎么医治,也是这样。
“不是我笃定,是无量佛垂怜,阿弥陀佛。”
“这无量佛还真是厉害,对吧,楚狗?”君无姬捅了下楚聿辞,却被对方挥开了。
“对吧,叶七?”
夜冥当然也没理他。
他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尖,道:
“法已经做完,符水已经喝下,还请大师再次为小锦儿探脉。”
“这是自然。”
一阳子单掌行了个礼,走到床前,再次探脉时,神色却是大变。
怎么回事?
死脉!
方才原本平稳无虞的脉象,此刻竟然变成了死脉?
他不敢置信,再次探了两三次,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整个人犹如当头一棒,直接懵了。
谢暖烟觉察到他脸色不对:
“大师,可是我女儿有何不妥?”
“这……”
君无姬立马上前,“让我探脉看看!”
一阳子来不及阻止,君无姬已经捏起叶锦潇的腕子,陡然失声:“死脉?”
“怎么会是死脉?大师,你不是说她明早就会醒吗?可她现在脉象虚浮,乃是死人之相,恐怕撑不到第二天!”
威厉的质问声,令一阳子有些无措。
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但,绝不能砸无量佛的声名。
立即正了神色,道:
“这位小姐被恶鬼缠身,盗去了三魂二魄,本就是将死之人,若非无量佛庇佑,她恐怕都熬不到第二日醒来。”
“你不是说她已经没事了吗?”
一阳子立即解释道:
“她……她本来马上就会死,正因喝了符水,才多撑一段时日,若夫人心诚,我即刻回去,跪求无量佛,或许能救她一命。”
君无姬眉间的逼仄立即软了下来,“若真能救她,我愿捐奉十万两香火银子。”
楚聿辞紧随其后:“二十万两。”
夜冥淡声:“同上。”
一阳子十分诧异。
活了一辈子,还没见过那么多钱,看这几人非富即贵,谢家又是南渊首富,出手果然大方。
做这一笔买卖,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我现在回乾清观,跪求无量佛垂怜。”
谢暖烟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他,“大师,您可一定要帮忙!潇儿的命,便握在你手里了,杨管家,快把银票拿来!”
杨管家端着托盘,二十万两的天价额数,足足有厚厚一沓。
“大师,还请你为我代捐香火,这些钱都是小事,我只要我女儿的命!”
“好说,好说。”
一阳子看了眼床上的将死之人,将这沓又厚又沉的银票拿了起来,放入袖中,险些拿不住的要散出去。
好沉!
好多钱!
他带着两个徒弟,立即离去。
银票他先收下了,至于那个女子能不能活,就看她的命了,如果死了,那也是天意,跟无量佛没有半分钱干系。
谢暖烟送走一阳子,立马回到屋里,双眼含泪,看着叶锦潇昏睡不醒的脸庞,握紧她的手:
“潇儿,娘一定会救你。”
“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娘的命。”
她用脸颊轻蹭着女儿的手心,无声落泪。
正沉浸时,突然,头顶上传来一个大大的呵欠声:“啊——”
又长又拖的一个呵欠,好像睡了一场非常满足的大觉,舒服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谢暖烟僵了一下,立马抬起头来,竟见叶锦潇已经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