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不过,叶锦潇意味深长的扫了眼身旁的夜冥。
他素来不爱言辞,存在感极低,但实际上他矜冷沉稳,虽然内敛,可一旦看见了他,哪怕是快速瞥过的一眼,也无法忽略他的风姿。
前来缥缈峰时,船上的人并不多。
藏剑山庄五人,江湖人士六人,加上他们四个,一共十五人,何护法不可能没有看见夜冥。
倘若夜冥是藏剑山庄的人,既然何护法看见了,却没有认出他,是没有认出,还是藏剑山庄并无此人,还是他位子低,只是藏剑山庄众护卫中的一人?
他到底什么身份?
叶锦潇若有所思的睨着他。
夜冥觉察到了,目视前方,行走时神态如常,喉结却隐晦的上下滑动。
似是有些紧张。
路过池塘时,快速扫了眼水面的倒影,见自己姿态如往,衣衫整洁,并无任何不妥之处,还有些俊美好看,这才稍稍宽松些。
“何护法,此处便是停尸之处。”阮君恩走在最前方。
堂内,摆放着四具担架,上面平躺着四个人,皆盖着白布,已经咽气。
阮君恩抬手,侍从会意的掀开白布。
海上风大,气温较低,四具尸体都保存的较为完好。
“您请看。”
叶锦潇人微言轻,站在外面,不知里面的情况,便询问站得离自己最近的侍从:
“他们是怎么死的?”
侍从微微弯腰,道:
“四人皆被震碎了内脏,失血过多身亡。”
“第一位是善用大刀,力大无穷的王五,江湖人称大铁牛;第二位是以棋子为武器,百发百中无虚弦的燕慕公子;第三位是……”
叶锦潇捏着指尖,略一沉思:
“内力雄厚者,皆可将人内脏震碎,致使身亡,听说阮岛主邀请的十八位能人异士,皆是武功超群、各有千秋者。”
也就代表,这十八人都身怀雄厚的内力,他们都有可能是凶手。
如今,死了四位,还剩下十四位。
侍卫低声道:
“说来古怪,缥缈峰每天晚上都有侍从守夜、巡夜,根本没人听到打斗的动静,但次日一早,邀请大家用早饭时,便离奇看见尸首。”
“可有检查过他们的房间?”
“查过了,门窗都是紧闭的,而且是从里面关上的,没有外人强行闯入的痕迹,偏是如此,他们的死才更为蹊跷。”
接连四天查不出头绪,导致阮岛主被十四人起疑。
叶锦潇光是听着,便来了兴趣。
密室杀人案?
只要动了手,必定有迹可循,凶手或许伪装的非常细微,但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只是还未被发现罢了。
“你怎么看?”她侧头看向夜冥。
夜冥言简意赅:“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叶锦潇惊讶。
他的想法竟然与她一样。
认定了有迹可循。
“眼下天色快要晚了,如果真按照一夜死一人的规律,今晚恐怕有的忙活了。”叶锦潇往内看去,只见何护法正在吩咐什么,众人都听他的,以他为主心骨。
就连阎罗也凑到最前面去了。
第一次,除了对食物之外,他露出了这么大的兴趣。
阮君恩扬声道:
“依照何护法的意思,天色渐晚,海上黑得快,夜里凉,大家先吃晚饭,回回房休息时,务必锁好门窗,我还会给每人派遣两名护卫,保护安全。”
冯大侠道:“我们怀疑阮岛主,他有最大的嫌疑,说是给我们派发护卫,谁知是不是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对。”
“就是!”
阮君恩真是气到了:“冯大侠,杀了你们,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呢?还会坏了我的名誉,如果被凤尊主知晓,一定不会放过我,我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怎么总盯着他不放呢?
李剑客道:“所有人都知道凤尊主行踪不定,无人知晓他的下落,就连我也有两个年头没见过他了,阮岛主做这些事,凤尊主又怎会知晓?”
“你——”
眼看双方要吵起来,何护法道:
“争吵不回解决任何问题。”
“阮岛主受疑,我自然有办法查验他的清白;李齐。”
部下李齐捧着一只锦盒上前,道:“此宫铃乃藏剑山庄所致,结构精妙,将它环绕在房子外,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有人出入,发出的铃声便能惊醒所有人。”
只要将宫铃放在阮岛主的住所,次日一早,再来查验便可。
众人听闻,这才松口。
阮君恩道:“我去差人准备晚饭。”
众人四下散开,阎罗却是大步上前,走到何护法面前,不知与其说了什么,二人竟动起了手。
何护法只用了右手,那单掌压着内力的逼仄之气,挥出残影,只快速几掌便拍开了阎罗。
“你不是相思门的人。”他眸厉如鹰。
“你是个杀手。”
阎罗怔色,“我……”
“藏剑山庄不接纳外人。”何护法收手。
阎罗眼底划过一抹受伤之色。
不是不接纳外人,而是不接纳杀手,江湖人,杀手的地位几乎是最低的,因为他们就是一些见钱眼开、甚至伤天害理,违背道德之人。
当初,若非家中遭遇变故,举目无亲,走投无路,他也不会被训练成杀手。
他努力成为江湖第一杀手,却难以得到认可。
他眼中的迫切就像想上岸,却怎么努力也上不了岸。
叶锦潇提步上前,“阎罗。”
“人生在世,身份不同,立场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没有对错之分,你所认定的东西,也不一定全是对的。”
比如藏剑山庄。
何护法看向叶锦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