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无比辽阔的海面上航行,原来晴好的天气,不知何时竟起了蒙蒙大雾,弥漫视野,令人分不清四周的方向。
叶锦潇抓着栏杆。
看这情况,以为要遇到海上的雷阵雨了,阎罗却按着她的手背,低声道:
“别紧张,这是阵法。”
“阵法?”
“小时候,我曾随师父去过一次藏剑山庄,藏剑山庄隐藏于海上的一座岛上,位置隐秘,海上布满了各种阵法,除了藏剑山庄的人,几乎没人能找到它的位置。”
叶锦潇惊讶极了。
要在海上布阵法,难道把阵眼的落脚点放在海里吗?
这需要怎样强大的实力?
“这一路去,我们是看不清方向,也分不清位置的,我只记得走着走着,忽然就到了,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大雾,一头蒙呢。”
即便记性再好的人,到了这里,也休想记住藏剑山庄的位置。
“是吧,叶七。”阎罗用手肘捅了捅夜冥。
“你应该见都没见过吧?我现在给你们一一解释,如果有不懂的地方,你大可来问我,不用觉得丢脸,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夜冥脸色说不出的平寂。
阎罗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来,津津乐道,有关于藏剑山庄的回忆更是说上二十遍,也不会腻。
凤璃黛投来鄙夷的目光。
这么点小事,用得着说来说去?
没见识。
跟这样的人坐同一条船,真是拉低了她的身份,降低了她的档次。
丢脸。
小门小户出来的人,就是寒酸。
船不知行驶了多久,直至几人觉得头顶的大雾散去,阳光逐渐洒照下来时,只见远处的海岛上,一对雕龙点睛的柱子拔地而起,高达百米,似定海神针一般撑起门户,上方所雕的四个大字苍劲天成——藏剑山庄。
银龙盘飞,龙头高高的往上,周围萦绕着白色的云雾,颇有一飞冲天的威严之感,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带来的震撼。
磅礴至极。
叶锦潇眸色隐亮,看着岛屿越来越近,船只从那巨大的银龙腾飞的柱子下穿了过去,驶入岛内的码头,那银龙的影子落在船上,足以覆盖整条船,盖住所有人。
阎罗高仰起头,眼中充满了崇敬与紧张。
“诸位,到了。”
船停稳,码头有人接应,何护法命人擒着阮君恩,带去牢房,他则与接应的部下道了几句什么。
部下颔首,驶着轻功嗖的一下飞走了。
阎罗嗬了一跳:
“大家平时都不走路,都用轻功飞的吗?”
小时候虽然来过,但也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保留的记忆有限。
何护法道:“山庄很大,走起来太慢。”
过人的轻功是每个人必学的,唯有达到身轻如燕、雁过无痕的程度,才配是一名合格的教众。
“没见识,便别在这里惹笑话。”凤璃黛扫了阎罗一眼,傲然走在最前方。
阎罗拳头痒,要不是教养好,只想给她后脑勺来一拳。
何护法听阎罗的,不理凤璃黛就是了,“诸位,请。”
踏上藏剑山庄的土地,这里的每一寸草叶都生长的极好,像是有灵气似的,顶上笼着蒙蒙的白雾,建筑房屋若隐若现着,像一个能够修仙的地方,一看便知是极好之地。
银龙盘飞。
台阶高达数层。
偌大的门户拔地而起,人站在这门前,犹如蝼蚁一般渺小。
阎罗东张西望,张着嘴巴,震惊不止,看得应接不暇,都快忙不过来了。
他正张望着,一名身着蓝衣的青年男人带着两名部下,大步迎来:
“何护法。”
何护法拱手:“周护法。”
周护法道:“你回来的消息,我已经禀报给庄主了,庄主得知有贵客登门,已经在琼华池设宴,招待客人。”
凤璃黛轻抚着发间的首饰,淡声道:
“虽然吃个饭就行,告诉庄主,不必太奢华,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称得上‘贵客’。”
周护法看见她,眼底有倾慕之色一闪而过,可很快就藏好了,对着她拱手:
“凤少主,请。”
“嗯。”
凤璃黛微微昂头,孤傲的走在最前方。
阎罗目光有些许失落,又有一些惆怅。
原以为叶七是藏剑山庄的庄主,现在抵达,人家庄主正在琼华池设宴,看来叶七真不是。
他反手就给了叶七一下。
夜冥:“?”
“你干什么呢?”叶锦潇赶忙站在二人中间。
“我打他呢,拿着一把踏夜麒麟剑装神弄鬼的,专门唬人呢,我还以为他多大的来头,害,叶七,你真让我失望,看来,踏上藏剑山庄,还得完全靠我自己啊!”
阎罗背着双手,摇了摇头,那副惆怅的样子像一个小老头子。
“他就这性子,别跟他一般计较,要实在看他不顺眼,晚上我们找个麻袋,套着他,给他打一顿。”叶锦潇道。
我们……
这是一个很普通,却很好听的词,‘我们’就像一个小团体,小圈子,她把他划到了她的阵营里。
夜冥点头:“嗯。”
一路直入,处处不显奢华,却高洁雅致,神圣不可侵犯,每一位教众都着装统一,气息矜冷,所彰显而出的整体气息,是任何权势、门派都比拟不了的。
琼华池。
傍山而立,温泉倾泻,雾气袅袅。
“庄主,客人到了。”
那圣雅的碧波流水池子旁,鲜花盛开,如同画卷,一位蓝袍锦衣的青年男人负手走来,他玉冠高束,眉峰挺立,俊美且沉稳,周身泛着不沾世俗的高雅之气。
他温润的含笑走来,却在看见什么人时,神色微变,立忙拱起双手,就要弯腰。
“见过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