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劲的攻势让淮阳商会还有郑淮都有些气恼,他们还以为对方会犹豫,没想到直接干到了一文钱四斤,就算对方能够卖出大量的蝗虫,几乎也赚不到什么钱。
这等于是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郑淮眉头紧锁,他想不明白对方到底是要做什么?单纯的抢夺鸡鸭鹅的饲料市场?
可如果大家都这么持续下去,你赚什么?
做生意不赚钱,难道要做慈善吗?
“怎么办?”
“现在我们的客户都跑到蜀州和交州那边去了。”
“听说今天一天,那边蝗虫的成交量就在八万斤。”
不少人都有些心慌。
只有郑淮还算淡定,他并没有手足无措,家族内的账房先生都被他借过来了,正在全力算着成本。
“有本公子在,诸位慌什么?”随着郑淮轻呵,场面稍微安静些许。
“如何?”
郑淮看向账房先生那边。
“公子,咱们还可以降,一文钱五斤,咱们只能赚到一成左右的盈利。”
“那就继续降!”郑淮冷冷的说道,态度强硬,不容拒绝。
“既然要打价格战,那就看谁先扛不住,即便是少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将对方弄死,以后价格还是我们说了算。”
见郑淮说的如此笃定,大家也都稍微安心了。
市场变得波云诡谲。
交州。
幽王府。
李昭正在逗鸟,他现在并不忙,每日都会抽空听各方负责人的信息汇报。
“殿下,淮阳商会那边再度降价,已经降到了一文钱五斤了。”
“不错不错,这位郑公子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厉害。”李昭夸赞了一句道:“告诉薛牧,继续降!另外,让潜龙卫准备一下,是时候散播谣言了。”
“殿下,咱们降这么多,岂不是没得赚?”
“不要盯着眼前的得失。”李昭笑道:“淮阳商会的情况你是了解过的,他们笃定这生意赚钱,各家投入的银两有多少你比我还清楚,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敢放手吗?”
薛景文摇了摇头。
“淮阳商会已经骑虎难下了,他们只能跟着我们降价,降价就要亏本,你说,那些商会的人会不会撕了郑家?”
薛景文打了个寒颤,他突然懂了:“如果他们不继续降价,那这个市场就是咱们的,而他们的投入也等于是打水漂了。”
“没错。”李昭笑着点头:“当然,他们还有一种选择。”
薛景文立即明白了,道:“放了蝗虫,制造第二次灾祸!但是他们肯定不敢这么做。”
“为何?”李昭笑盈盈的看着薛景文,似乎是在考教。
薛景文仔细认真的想了想道:“朝堂上,陛下震怒,无数大臣力保郑家和淮阳商会,因为他们笃定能赚钱,可如果这时淮阳商会和郑家敢制造第二次灾祸,不用陛下出手,这群大臣都会将淮阳商场会和郑家彻底撕碎。”
“不错,是这个道理!”李昭点点头。
“此外,他们养这么多的蝗虫就是为了大赚一笔,顺便控制整个市场的价格走向,可一旦将蝗虫放出去,那就等于给了其余喂养鸡鸭鹅之人一条活路,同时又给自己招致了杀身之祸,这个决定很不明智。”
李昭对薛景文竖起了大拇指,这个对商业极其敏锐的家伙,现在凡事都能举一反三了。
“好戏才刚刚开始……咱们接着看戏!”
当李昭让薛景文的父亲薛牧放出一文钱六斤这个重磅消息时,武国市场震动。
此时的淮阳商会和郑家已经处在被动位置,再降价,他们就一分钱都赚不到了。
如果不降价,就更没有回本的可能。
他们看似有选择,可实际上一点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跟着继续降价,继续亏本。
“郑公子,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还要继续降价吗?如果继续降价,我们都赚不到钱了啊。”
“郑公子,您说句话啊。”
淮阳商会的人之前有多高兴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焦虑,他们的财富梦想破碎了。
郑淮烦死了,他就知道,这群人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
“继续降价!”
“不可!”
“为何不可?”郑淮问道:“如果不降价,我们一分钱都赚不到。”
“可我们现在降价就是在做亏本买卖,我们投入是要有回报的。”
淮阳商会的人终于和郑淮产生了冲突,在利益面前,没有真正的朋友。
郑淮脸色难看,道:“难道你们就这样继续喂养蝗虫?还是让你们的鸡鸭鹅将咱们喂养的蝗虫都吃完?到时,你们还能赚到钱吗?”
众人沉默了,道理他们都懂,可真的要做决定是很难的。
“现在只能降价,也唯有降价才能抢夺市场。”郑淮态度十分坚决:“请诸位一定要相信郑某,最后一定是我们赢。”
“那我们就听郑公子最后一次,如果还不能稳定局势,那就别怪我们对不住了。”
“当你能为别人赚钱时,别人自然愿意将你高高捧起,可一旦你让他的利益受到一丁点的损害,那你便是他的仇人。”
薛景文、沈兆霖、唐俊峰等人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们虽然出身世家,但并未从小就接触商场。
商贾是低贱的,纵然各大家族私底下都会做生意,但嫡系子弟往往都不会亲自下场,下场就意味着掉价。
也就是交州这种奇葩地方才形成了这种风气。
当李昭都亲自下场时,他们这些人也就无所顾忌了,所谓世家的颜面,其实在金钱面前也没有那种重要。
世人活这一辈子,无非就是名和利而已。
“那殿下的意思是,郑家会被反噬,淮阳商会会四分五裂?”唐俊峰想了想,询问道。
“谁能知道呢?”李昭神秘一笑:“人性啊,是最近不起考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