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让我不要惊动村里人,悄悄从后山的小路离开。
我摸着黑走在崎岖不平的山间小路,不敢有片刻的停留。
此时已是夜深,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一阵阴风刮过,身后的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朝我这边移动,所到之处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我顿时如临大敌,紧张的手心都是冷汗。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男音:“他追来了!快跑!别回头!”
这是,黑蛇的声音。
我本能的寻找他的身影,可一回头,却看到草丛间一个黑影笔直杵在我的后面。
那黑影肩宽腰窄,有手有脚,披着一身深色长袍,只是脖颈上空空荡荡,少了个头颅,在这月光晦暗的夜晚撞见,说不出的惊悚瘆人。
我浑身如绵,小腿转筋,极度的惊恐之下,嗓子像是被掐住了一般发不出声。
“找到你了!”
黑影激动的声音压抑不住狂喜,双手狰狞如爪牙,朝着我扑来。
“跑!”黑蛇声音急促的提醒。
我反应过来,连滚带爬,转身就跑,可没跑两步,双腿一软,一个踉跄又摔倒在地。
黑影狂怒,巨大的身躯笼罩下来,空气中弥
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你跑不掉的!”
我脑子一片空白,浑身颤抖,心跳几乎停止,恐惧和绝望蔓延到四肢百骸。
就在这时,脖子上的护身符迸发一道白光,缓缓凝成一个人影。
是梦中那个黑蛇化成的男人!
男人俊美如妖,身姿挺拔,肌肤白得近乎透明,浑身上下散发着矜贵冷傲的气息。
他负手而立,袍袖舒展,猎猎当风,光是一个背影就足以让人惊艳。
“还在犯什么傻?”
男人回头,月光勾勒出他绝美的侧颜,绚亮灿金的眼瞳扫我一眼,削薄的唇畔似乎比上次看见又苍白了几分。
他沉声:“我挡不了他多久,你抓紧机会快跑!”
我微怔,有些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不过,他这样护着我,肯定是友非敌,只是对于他的身份,我多少有些好奇。
我慌忙爬起来,逃跑之前忍不住问一句:“你是谁?为什么帮我?”
男人已经和那无头黑影缠斗在了一起,闻言虚叹一声,嗓音倒是敲冰嘎玉般好听。
“没良心的小东西,你果真是忘了我。”
“罢了,意料之中的事。记住,我名祁墨。”
祁墨,祁墨……
我暗
暗记下,拔腿疯狂往村外跑。
耳边山风阵阵,我身上早就被冷汗浸透,风一吹冷得直打哆嗦。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双腿重得都快抬不起来了。
好在精疲力竭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小路的尽头。
我认出路的那边连接的是去镇里的大马路,不由得松了口气,可这时,路边的草丛里突然冒出来四个身强力壮,气势汹汹的大汉。
为首那人一脸横肉,满身戾气,一看就是逞凶斗狠之辈。
他二话不说,招呼同伙把我抓起来,嘴角冷笑:“胡大师果然料事如神,算准了你会抄小路逃跑!沈娇,你跑不了了!”
我一下子认出他,他是李寡妇娘家的弟弟李大海。
李大海此人不学无术,风评极差,在我们这跟地痞无赖没什么两样。
因为父母去世得早,是李寡妇一手把他拉扯大的,所以姐弟两人感情很好。
听说他在外面打架斗殴,进去过好几次,都是李寡妇四处筹钱把他捞出来。
李寡妇出事的时候他人在外地,应该是刚刚赶回村子。
“李大海,绑架是犯法的!你还想进去吗?赶紧放开我!”我又急又怕,明知自己不
是他们的对手,只能装腔作势的吓唬吓唬他。
“小丫头片子,你当老子是吓大的?”李大海眼珠子一瞪,露出凶相,“你害死了我姐姐和我外甥,想跑没那么容易!我要让你给他们抵命!”
我虽然知道李大海是穷凶极恶之人,却没想到在如今这个法治社会,他竟然真的想弄死我。
他给同伙递了个眼神,阴恻恻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放心,挨枪子的事我是不会干的。只要把你带回去,自然有人会为村里除掉你这个祸害!”
他说完,直接让人把我嘴堵上,连拖带扛的把我抓回了村子。
村里人都已经关灯休息,只有村里的祠堂还有一点亮光。
李大海过去糊弄了两句,把守祠堂的两个村民支开,然后把我扔了进去。
“沈娇,我姐姐和外甥在下面寂寞的很,今晚你就下去陪他们吧!”李大海狞笑着,带上祠堂的大门,然后“咔哒”一声从外面落下锁。
偌大的祠堂里面顿时就剩我一个。
借着月光,我才发现祠堂中间天井的位置并排停着大小三口棺材,其中两口小的是新棺,里面躺着的是李寡妇和刘福来母子。
而中间那口大棺正
是村民从锁龙潭捞出来的棺椁。
我不知道李大海把我关在祠堂里面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稍微揣测一下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就能猜出,这祠堂里面怕是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
手机已经被李大海掏走,门外又有他的人把守,我孤冷无助的抱着膝盖缩在门口的角落里,脑海里不断的设想怎么自救。
突然,一阵阴风凭空而起,有水滴答滴答落下的声音传到我耳边。
这水滴声一开始三三两两,像是家没关紧的水龙头在滴水,渐渐的水声越来越大,仿佛是水满了从水缸里漫出来一样。
这祠堂里面并没有水源,好端端的怎么会有水声?
我硬着头皮拿了个烛台循着声音找去,发现水声竟然是最外侧那口棺材下面传来的。
烛火摇曳,阴风阵阵,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