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谁?”
曲刚毅自嘲一般笑了笑,声音哽咽,慢慢开口:“这些年我也有些分不清我到底是谁了。”
“我是曲刚毅还是白昊,还是早就已经死了的孤魂野鬼……”
他顿了顿,眼神有些茫远,陷入了回忆。
“当年出事的时候,我的一个远方表弟正好在我家玩,他跟我年纪相仿,正是贪玩的年级。”
“姐姐叮嘱我们在家待着不要出门,外面疫病凶猛,让我们小心一些,免得染了病。”
“小孩子哪懂得这些,满门心思都想着怎么玩。”
“我和表弟两人就在院子里面玩摸瞎子游戏,为了不让表弟找到我,我躲到了家里平时用来储存杂物的地窖里。”
“表弟毕竟是客人,对我家并没有很熟,很长很长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发现我。”
“我沾沾自喜的躲在里面,最后还睡了一觉。”
“等我肚子饿了醒过来,想爬上去的时候,就看到村里好多人蜂拥进我家,他们一个个像土匪强盗一样,在我家里翻箱倒柜。”
“我很害怕,躲在里面不敢出来,我听到他们的争吵,还有家人的惨叫声……”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面躲了多久,直到外面终于回归了平静,我才鼓起勇气从地窖里面爬出来。
”
“之后,我看到了噩梦一般的画面……”
“我的家人们一个个像被宰杀的牲畜一样挂在房梁下面,地上全是一滩一滩的血。”
“我怎么喊他们,他们都不答应,好多好多血流在我身上……”
曲刚毅说到这,瞳孔震动,脸色苍白无血,就连呼吸都变得紊乱。
看得出,那段回忆确实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照他这么说的话,那个红衣服的女人就是白艳,而他其实是白艳的弟弟,本名叫白昊。
当年他表弟是阴差阳错,代替他死在了那个老房子里。
看到曲刚毅泣不成声,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知道他自己平复了一些,陈勉才又问:“那后来呢?”
曲刚毅深深吸了口气道:“后来我哭晕了好几次,浑浑噩噩几天,把屋子里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了,才想起来跑出去找我姐姐。”
“可我姐姐已经在村口被他们砸死……”
“我当时已经没有感觉到多悲伤,心里只想着逃出去,逃离这个鬼地方。”
“那天下着雨,我跑了很久很久,晕倒在路边,被一个好心的大爷捡了回去。”
“之后,我高烧不退,生了一场大病,可能是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吧,病好之后,我对村子
里的记忆就变得很模糊。”
“特别的最重要的一些场景,根本都想不起来。”
“把我捡回去的大爷就住在老窑村十几里外的岭头村,村子里发生的事情没多久就传到了那边。”
“我听了很多很多关于我姐姐害人的传闻,一开始我打从心里的抵触,我觉得他们说的不是真的,我姐姐不会是那样的人。”
“但是那些传闻有鼻子有眼,时间长了,我竟然也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相。”
“那段时间,我经常做梦,总梦到家人们浑身是血的挂在房梁下面,还梦到我姐姐穿着红色的衣服在村子外面游荡……”
“收养我的大爷见我整天魂不守舍的,就找了个道士帮我驱邪,从那之后,我记忆仿佛缺失了一部分,也没再做过那些噩梦。”
“直到后来,我养父去世了,我开始又断断续续的做噩梦,梦里红衣服的女人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小昊,小昊……”
“她好像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可我怎么都听不清。”
曲刚毅说到这,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他双手搓了搓面颊,继续往下说:“我出去工作了一段时间,但心里始终放不下,总觉得自己还有某种使命没有完成。”
“后来我回了一趟村子,村
子还是老样子,只是村里大部分的熟面孔都不在了。”
“只有当初跟我年纪相仿的儿时同伴还认得我,他们跟我认了错,说了一堆的好话,还说我姐姐冤魂不散,害死了很多村民。”
“我的记忆还是很混乱,我也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但我想留下来弄清楚当年那件事的真相。”
“可惜,那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和那件事有关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剩下的人对当初的细节也闭口不言。”
“我没敢再踏进老家的房子,我总觉得只要我一进去,那些噩梦一样的回忆会再次缠上我。”
“所以这几年,我只敢在房子外面转一圈,然后点根烟祭拜祭拜他们。”
“夜半醒来的时候,我偶尔会看到一抹红衣从窗前飘过,村里人都说那红娘娘就是我姐姐怨气不散化作的厉鬼。”
“但她从来没有正面出现在我面前,我不知道她是怕吓到我,还是不肯原谅我……”
听了曲刚毅的这段遭遇,我虽然很同情,但也有些不理解:“你说你回到村子只是为了探寻当年的真相,那和你跟群里人联手,把那些无辜的乘客骗过来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村民把这些人弄到老窑村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说到这个,曲刚毅摇了摇
头道:“这是村里的秘密,我不能说!”
“我能告诉你们的也只有这么多!”
“我不想害人,可我没办法……”
他说着,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跟陈勉:“你们是我姐姐选中的人,她一定是不想你们受到伤害。”
“你们走吧!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你们要是信不过我,可以把我绑在这里,堵上我的嘴,我不会出卖你们的!”
看曲刚毅这么为难的样子,明显是有什么苦衷。
我转头看向陈勉和祁墨,想问问他们的意思。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村民的呼喊声:“刚子!刚子!”
我和陈勉脸色皆是一变